崔牧之一眼便瞧见。
女子唇上泛着的微微血色,还有肿胀的唇瓣。
都是在这风月之地待久了的人,他岂会不知宴时锦身上方才发生了什么?
那一霎,他脑子很乱,既想直接挑明了去问宴时锦,却又害怕听到答案,更怕他明知和宴时锦之间是不可能的,却又忍不住地想去争夺,最后落得个遍体鳞伤,自取其辱的下场。
这般沉默下,倒是宴时锦忍不住地继续开口:“你何时来的?等会可是要做鱼吃?”
崔牧之手上正拎着一尾体长略圆的银鱼。
鱼儿脱离了水面,嘴上还挨了铁钩子,正绝望地在空中扑腾。
宴时锦瞧着,却生了几分怜悯之心。
她和这鱼儿的命运,又有何差异。
崔牧之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来,“刚刚才过来,阿洛识不得什么鱼肥美,我便亲自来捕,正准备往回走时,可不就遇见你了。”
“听三公主身边的丫鬟说,你们在玩捉迷藏?”
宴时锦总觉得崔牧之的情绪不对。
她是相信崔牧之的人品的,就算是崔牧之瞧见了什么,也只会当一切都没瞧见一般,那她不如大胆告知。
“嗯,崔郎你说巧不巧,我竟和容王碰见了,选的一处。”
崔牧之心下一跳,没想到宴时锦会坦然相告,他既为宴时锦对他的信任感到欣慰,又为宴时锦的坦率感到伤心。
只有她心里完全没有他时,她才会这般泰然,不用计较他的伤心难过,仅当他是
最贴心的友人,将隐秘分享。
崔牧之强颜欢笑道:“我是看到了容王的背影,你们之间素来有积怨,他没为难你吧?”
宴时锦轻笑着摇头,“容王如今位高权重,当是也懒得同我一个失势的公主计较的。崔郎,你可否将这鱼儿放了?今日便不做这鱼了吧,瞧着怪可怜的。”
银鱼似是听到了宴时锦的求情一般,眼珠子滴溜溜地往那边转。
她都开了口,崔牧之哪有不同意的。
“好,听你的,你既心善,我以后也都不捕鱼吃了。”
宴时锦忙道:“倒也不必如此,我今日只是瞧见了心头感伤罢了,我们一同回去吧。”
“好。”
话音刚落,烟火弹便蹿到空中炸开,发出一道不小的声响。
他们赶到时,裴容和宴昭澜等人,已经坐在一起悠闲喝茶了。
见他们一块儿来了,裴容懒懒抬了抬眼皮,眸中神色不明。
宴昭澜倒是故意调笑道:“我说怎么四妹妹这般难找啊,原是这游戏玩着玩着,就同崔公子走到一块儿了?”
宴时锦装作一恼,“三姐姐,你这不开玩笑嘴巴就寂寞不成?我只是中途遇到了崔公子,顺路而归罢了,哪有你说的那般。”
崔牧之亦解释道:“草民本想去湖边捕鱼,结果技艺不精,什么都没捞着,这才回来了。”
“这样啊。”宴昭澜摆明了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涂着蔻丹的手搅了搅发白的茶汤。
“四妹妹既然是最后一个被
找到的,自是能得一个好处,说吧,可有什么想要的,或者需要皇姐为你做的?”
宴时锦笑得乖巧,“好姐姐,这个愿望可否等到后面再提?眼下我实在没什么想法,又难得有这宝贵机会,姐姐就容我留着吧?”
宴昭澜虽和宴时锦只差了两岁,自小在宫中一同长大,可姊妹间甚少有这般亲昵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