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这次没有伴着圣驾去避暑山庄,而是到了上京两日,便带着四个圣上御赐的美人回了宝郡王府。王府中陈婉正忙,没空搭理咱们。”
楚清淮有些表情奇怪的说了一句。
“皇上怎么突然给你父王赐美人?”
“那是给诸皇子精挑细选养着教晓房事的宫婢,我父王那夜喝醉,误闯了那四人的浴池。”
这?清欢总觉着哪里不对劲。
楚清淮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脸:“我估摸着是皇上和淑妃应当是听人说了些你的境况,故意膈应陈婉,给她找些事儿做。”
“这?”
“最初,谁也不知晓你还活着,也不知晓你的境况。可前些时候我父王突然间都能知晓了,他们也该是知晓了的。”
见她不解,清淮又说了一个人的名字:“柳疏彦。”
“我让龙牙去打听过,你奶娘到了水月庵后,托人给你那在满南陆家老宅的奶哥哥送了信,后来那信到了柳疏彦手头上。”
“他一路进京,先是在六月初六那天的清早去了护国寺,在那里偶遇了我父王。后又因着同护国寺住持花浮大师一见如故,因此搭上了要去避暑山庄前几日时,特意去护国寺上香的太子楚清洛。”
楚清淮那么一解释,清欢霎时就明白了,感情自己的这些机缘巧合,背后都是有人在一步一步谋算推动的。
而那个人,就是柳疏彦。
柳疏彦是柳家一个旁枝,算起来清欢该叫他一声柳家表
哥。
“柳疏彦,他……”清欢皱着眉看楚清淮,面色满是复杂。
“再过几日便是上京的文武取考,他该要一飞冲天,当个状元郎了。”楚清淮替清欢把眉间的皱痕抚平,面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等咱们往后回了上京,我也在文武取考中,都拿个状元,让你当状元夫人。”
清欢听闻后,展颜欢笑。前世里头,她最后是被指婚给柳疏彦的,只不过大婚之前,她就被陈婉弄死。且楚清洛一死,她自己一死,只怕柳疏彦前世里的结局也不大好。
过了几日,柳疏彦一举及第的消息果然传了出来。坊间都在说,今年的状元郎长得美极了,跟个小姑娘似的。
柳家的人,哪里有不美的,柳疏彦更是其中佼佼者。
“柳疏彦?柳家外祖父!”桐邬瞪大了双眼,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娘亲从小就同我说过,骨子里淌着柳家血脉的人,无论到了何种境地,都要记着是一家人。外祖父登科,等我长大了也取个功名,去朝中助他一臂之力。”
瞒着拓跋漫漫偷偷溜到晏家兄妹买的庄子上的清欢,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啊,那你可要用功念书。”
前世,因着她自己和苏媚晴的关系,柳疏彦和桐邬,最终是走上了敌对面。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这些事情发生。
“五爷爷,清欢同你打听的事儿,可有眉目?”清欢笑呵呵凑近季五,拽着他的衣袖有些娇态
。
自从她那日同楚清淮倾诉过后解开了心结,撒娇这事儿越发的熟练。
季五受用,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单只眼在桐邬身上滴溜一转,慈爱的摸了摸清欢的脑袋:“你放心,你让五爷爷做的事,爷爷定当是办的漂漂亮亮的!我都已经说好了,就在咱们这里往南三十里外的弋阳镇上,有一间弋阳书院。”
“你别瞧着那书院坊间名声不显,不如上京的皇家书院富贵,亦不如咱们福淮山另一头的福麓书院那般桃李天下,但这弋阳书院的山长,来头可大,年轻时是当今天子的老师。”
上京盛传的话叫做:帝师之下无庸才。暂且先不说那位先生如何厉害,只凭着他的帝师名头,能得他一番指导,那同皇帝可就有了几分香火情。
清欢是两世头一次听闻这件事,惊喜之余又有些担忧:“也不知晓能不能入的了先生的眼?”
桐邬听到现在,哪里还不明白这两人说的是什么,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姨祖母不必担忧,我定是使了浑身解数也会让先生看上的。您为我这般煞费苦心,我若这点子事儿都做不好,往后姨祖母也不必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了。”
桐邬一张小脸上满是张扬的自信,季五看了满意,又加了一句:“那位帝师,是我唯一看得上的对手。”
这就是说,那是位文武全才。
见清欢眼眸闪闪,季五赶紧打消了她的小念头:“阿淮如今
还是宝郡王世子,皇家血脉。一位帝师终生只教一位皇室,这是祖宗规矩。”
“还是说小丫头担心五爷爷教不好那混小子?”
他使劲瞪她一眼,独眼一瞪的威力还是挺吓人的,清欢摸了摸鼻头,讪讪笑了一声。
第二日,桐邬便收拾行囊由季五送着去弋阳书院,走的时候,他恭恭敬敬给清欢磕头,满眼都是对弟弟的不舍。
“姨祖母,我去上学堂后,弟弟还要劳姨祖母多费心。”
“放心吧,肯定会比对你更好!”清欢说了句俏皮话,惹得桐邬快落下来的眼泪都给笑了回去。
桐柳跟在清欢身后,拽着她的衣袖,一副有清欢万事足的模样,丝毫不在意自己哥哥将要和自己分别这事儿。
“小没良心的!”桐邬嘴上骂骂咧咧,一步三回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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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傻子,玩什么不好,非要挡道儿坐在这里刨泥巴玩野花。”
在庄子上待的无聊的拓跋漫漫,本是想来找日日在屋里作画绣花的楚清欢玩耍,半道上遇见了那个总粘着楚清欢,同她很像的小傻子,忍不住叉腰笑骂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