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话题引到江软身上,不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和江软有仇。
不过这个问题正是大家最感兴趣的,众人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江世安怎么回答。
江世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忍不住暗骂道。
真是流年不利,当初给靖北王府的那张请帖就不该送出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这位世子殿下,让他连连难。
“哎呀,”谢席玉笑眯眯道,“实在是抱歉,本世子笨嘴拙舌,又说错话了。”
嘴上说是抱歉,可瞧他的神情,却一点没有抱歉的意思。
江步月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他要是笨嘴拙舌,那天下就没有一个会说话的人了。
不过也拜他所赐,江世安看上去被气得不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无碍,世子殿下也是无心的。”
江软更是摇摇欲坠,一张小脸惨白,若不是还有江云骁扶着她,怕是已经要倒下去了。
江步月纤细的手指摩挲着酒杯口,淡淡道,“世子确实说错话了。”
众人皆是一怔。
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疯了吗?
这江三小姐果真是个行事张扬的,竟然敢惹谢世子,怕是不要命了吧。
可惜了,长得这么美,竟然是个疯子。
谢席玉却没有什么别的反应,甚至还弯了弯唇角,不禁让人怀疑这位大爷怕不是被气笑的。
面对众人或怜悯或惊讶的目光,江步月神色半分未变,继续说道,“四妹妹并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她是母亲的亲生女儿,只不过打小就病弱,父亲只好听从算命先生的话,将她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好生养着。”
江软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柔弱神情。
刚才那番话中,大部分都与江世安前一晚计划好的说辞分毫不差,可其中最重要的却是错了。
侯府前后虽有两位主母,但江步月说话时,眼睛可是直勾勾地看向了徐氏,任谁都看得出来她说的是哪位。
原本江世安计划着对外宣称她是卢氏的女儿,如今却成了徐氏,单单一字之差,却造成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若她今日被安在徐氏名下,名义上虽然成了嫡女,可凭徐氏的手段,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日后在徐氏的手底下生活,她不知要受多大的罪。
况且到了本朝,歧视商贾的声音已大大减少,只有想江老夫人这样的老顽固才分不清局势,徐氏家世低微,甚至都不如卢氏这一富商之女。
想明白这一点,江软咬着牙,心里不是滋味。
而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女儿的徐氏更是恼火,却不好表现出来,死死绞着帕子,一副强颜欢笑的姿态,甚至还有空拉了一把江嫣,示意她不要说话。
其他人还没有想清楚江步月为何要突然帮江软说话,顾春音却是一下就明白了。
她自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自然知道江步月的用意,别有深意地看了江步月一眼随
后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和谢世子误会了,侯爷切勿怪罪。”
“无妨。”江世安今日收到了好几声道歉的话,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知怎么的,今日这些人都像约好了一样,集体向他难。
谢席玉点了点头,“江四小姐能回京是再好不过的了,只不过徐夫人好像与四小姐有些生疏啊。”
众人的视线不断在江软和徐氏二人身上来回打转,他说得不错,江世安对江软的疼爱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可徐氏却从头到尾什么都没有表现,二人甚至都没有说过话,不禁让人怀疑她们究竟是不是亲母女。
江步月神色不变,“世子殿下多心了,母亲只是太过高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罢了,对吗?”
说到最后,她朝徐氏看去,墨色的瞳仁如古井般无波无澜,仿佛有着魔力一般能将人吸进去。
徐氏看了江世安一眼,只见他微不可查地向自己点了点头,也知道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再比这个更合适的理由了,只好勉强笑了笑道,“阿月说得对,我只是太高兴了。”
随后便对江软说道,“阿软,来娘身边坐吧,也让娘好好看看你。”
江软面上浮现不甘心的神色,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她乖顺地应道,“是。”
江步月看着这二人明明不熟却要装出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心中突然畅快了许多,道,“母女重逢,又遇老夫人七十大寿,真是喜上加喜,女儿先祝贺母亲了。”
她说完,其他人也纷纷开口祝贺徐氏和江软,一时间竟然没有人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了这场寿宴的主导者。
不管他们信不信,从此往后,江软就是徐氏的亲生女儿、侯府的四小姐了。
只是没有人看见,江软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芒。
一场好好的寿宴,江软却吃得没有什么滋味,毕竟江嫣就坐在她不远处,时不时还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她。
想也知道,昨日还瞧不上的外室女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自己的亲妹妹,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而更让江软烦恼的还是以后,她的婚事可是要交给徐氏做主,在婚事方面,徐氏可下手的地方就多了去了。
如果今天的计划顺利的话,她应该已经成了卢氏的女儿,再联合徐氏一起对付江步月,以后的路就好走多了,可没想到江步月短短几句话就搅乱了这一切。
江软怎么想的,江步月并不想知道,席间她多喝了几杯酒,这酒刚入口时没有什么感觉,然而后劲极大,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她便离了席。
林霄思索片刻,也搁下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