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说着,厉绮迎却一声冷哼,“黎大人,自此刻起,本郡主不想听你开口。”
此言一出,黎铮身形一颤,却是再不敢出声,唯有恶狠狠地瞪着顾简沫,以眼神示意:还不赶紧求饶!
顾简沫见状,终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厉绮迎脚下,出声求饶,“郡主息怒,我……我只是一时口快,只是护女心切,并非有意诋毁郡主!郡主先前听见的一切,皆是我的无心之言,还请您莫要放在心上!”
如此狼狈害怕的顾简沫,倒是黎夕妤此生第一次瞧见。
曾经那个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姨娘,那个日日欺辱打骂她的恶妇,今时今日竟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看她低声下气地跪倒在旁人脚下,看她惊慌失措地替自己开脱求情,黎夕妤的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
呵!
仅凭三言两语,厉绮迎又如何能够解气?
只见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沉声开口,“来人!”
厉绮迎话音刚落,便见一位宫廷打扮的中年妇女走了来。
“花嬷嬷,这个女人她肆意诋毁本郡主,还不快给本郡主掌嘴!”厉绮迎愤愤然地吩咐着。
她说罢,但见嬷嬷站定在顾简沫身前,面目凶狠,冷冷地开口,“二夫人,得罪了!”
“不……不要……”
“啪!”
顾简沫正要出声求饶,那嬷嬷的手掌已然掴了下去,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彻于房中。
黎夕妤冷冷地瞧着这一幕,掩在袖中的一双手,轻轻握起。
这个花嬷嬷,她记得!
曾经厉绮迎来黎府找她的麻烦时,这个嬷嬷也曾狠狠扇过她一个耳光。
没想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嬷嬷掴人耳光的力道,还是丝毫未减!
仅仅一掌,顾简沫的脸颊之上便出现了一张泛了红的手印,五指印记真切,将她那满脸横肉打得颤了又颤。
“花嬷嬷,你可不能如此对我!”顾简沫伸手捂着脸颊,仰头望着花嬷嬷,眼眶之中渐有泪花溢出,“想当年你我二人一同侍奉长公主,我待你可是不薄!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能这般忘恩负义?”
顾简沫不出声便罢,她这一出声,花嬷嬷下手倒是愈发狠戾了!
“啪!啪!啪!”
接连三掌,花嬷嬷用了全力,甚至将顾简沫打得跌倒在地!
“顾简沫,究竟是谁忘恩负义,你自个心里清楚!”只听花嬷嬷开了口,面目愈发狰狞,咬牙切齿地说着,“当年长公主待你恩重如山,若不是她,你一介奴仆何以能够嫁给已有一官半职的黎大人!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今日竟敢擅自诋毁郡主!顾简沫,你好大的胆子啊!”
“不!我不敢!”听闻此言,顾简沫立即出声求饶,“郡主,我知道错了,日后便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再不敢了……求求您,您饶过我吧,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诋毁您啊……”
顾简沫声泪俱下,一侧脸颊红肿不堪,嘴角有丝丝血迹溢出,发丝凌乱,狼狈至极。
而黎夕妤与司空堇宥,却只是漠然地观望着这一出闹剧,其间不曾开口说一句话,更不曾有半点动作。
突然,但见厉绮迎缓缓俯身,迎上顾简沫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容,双眸微眯,道,“二夫人,你可知道诋毁郡主是何等罪名?”
此言一出,顾简沫身子一软,跪坐在地。
而黎铮闻言,也随即下跪,拱手求饶,“郡主,求您开恩,下官日后定会严加管教,叫这不识好歹的妇人尝到苦头,绝不会再纵她冒犯您……”
“郡主,我知错了,我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过我,饶过我吧……”
夫妇二人连连求饶,这正堂之中稍显嘈杂,黎夕妤却漠然地观望着,唇角勾起一抹冷戾的弧度。
“哼!”厉绮迎又是一声冷哼,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二人,蓦然拂袖,“念在你曾侍奉母亲多年,今日本郡主便饶你一命,但倘若还有下次……”
“不敢……绝不会再有下一次!”顾简沫如临大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忘道谢,“多谢郡主开恩!多谢郡主开恩!”
“多谢郡主!”黎铮一边道谢,一边将顾简沫扶了起来,同时以衣袖擦拭着额间的汗水。
还未待他二人缓过气来,司空堇宥又开了口,“黎大人,今日趁着郡主在此,不若请她来评评理,看看这婚事……究竟当退不当退?”
“怎么?堇宥哥哥来找黎大人退婚,却被倒打一耙是吗?”厉绮迎再度挑眉,望向司空堇宥的目光却有片刻黯然,“黎府为了保全黎未昕的名声,便诋毁你我二人暗中勾结。呵,先前在屋外,本郡主可是将诸位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堇宥啊,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伯父认为……这婚当退!当退!”黎铮连忙开口,面色已由青转紫,“如今昕儿名声尽毁,那全是她咎由自取,你因此要退婚,也实属人之常情!”
黎铮说着,转而挥手,唤来一名婢女,“去,去书房将桌案上的文书取来!”
此番,因着郡主的介入,黎铮终是决意退婚。
待婢女将文书取来后,司空堇宥仔仔细细地查阅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方才拱手道,“黎大人,多谢成全!”
而后,他复又望向厉绮迎,“郡主,多谢!”
“告辞。”说罢,他犹自转身,向屋外走去。
黎夕妤连忙跟在他身后,一路出了黎府。
到得府外时,身后响起厉绮迎的呼唤,“堇宥哥哥,堇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