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闻言,自然不敢怠慢,立即便脱了外袍,而后便当着所有人的面,互相进行搜身。
一番搜查后,二人身上皆无可疑之物,便又将衣物穿好。
“你二人这便去搜查院中的每一人,倘若是奴仆,必要问清身份,查兑名册,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人!”季威大掌一挥,下了命令。
而听见这话,黎夕妤的心又沉了几分,暗叫不妙。
她可是混进来的,哪里入过名册?
随后,但见先前那管家快步离开了正堂,片刻后复又回归,手中却捧着一本名册。
管家将名册交给其中一名家丁,命其去搜查奴仆们,而另一名家丁,便要去搜查席间的大臣们。
很快,这搜查工作便开始了。
席间的大臣们自然不惧怕这般的搜查,他们泰然自若地脱下外袍,家丁自也不敢有何逾越之举,搜查事宜便要迅速许多。
然院中奴仆虽也算不得多,约莫四五十人,却因身份的查验,进展得相对慢些。
而黎夕妤又处在众奴仆的最后方,待前方的奴仆搜查完毕后,院中的所有人便都望向了她。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撇清了嫌疑,倘若院中当真有下毒之人,她就有最大的嫌疑!
她仍旧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正在思索着该如何行事。
她察觉到家丁走至她身前,正垂眸望着她。
“你,站起身来!”只听家丁沉声吩咐。
黎夕妤眸光一暗,却是缓缓起了身,望着身前的人。
却见其蓦然沉眸,神色颇有些异样,却以余光瞥向手中的名册。
黎夕妤心头一惊,装作唯唯诺诺般垂首,目光却向家丁手中的名册瞥去。
只一眼,她便瞧见了那处在名册最后方的一行字:大鱼,孤儿,冬月初三入府。
刹那间,她明白了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何时入得府中?”家丁开了口,凌厉地问着。
黎夕妤佯装胆小受惊,身形颤了颤,刻意压低了嗓音,轻声答,“奴才名唤大鱼,自幼丧失双亲,于一月前辗转来到这荣阳城,后又于机缘巧合下,入了季府为奴。”
家丁听了她的说辞,也刻意翻了翻手中的名册,最终轻轻点头,“恩,倒是有你这么一号人。”
黎夕妤闻言,终是暗自松了口气,虽不知此人为何会帮她,但那“大鱼”一名,必定是有人特意为她添的。
那么,那个于暗中帮助她的人,又会是谁?
“既然身份无异样,那么接下来,将外袍脱了吧!”家丁将名册收起,转而又吩咐着。
黎夕妤仍旧唯唯诺诺地点头,伸手探至腰间,将外袍缓缓脱下。
即便不去转眼打量四周,她也能够察觉到周遭强烈的目光,此时此刻,怕是每一个人,都正盯着她。
好在她因营养缺失,胸脯并未挺露而出,至于眼前这家丁,既然要帮她,稍后搜她的身子时,便自然不会道破她的女儿身。
如此这般,她倒是放了心。
待她将外袍脱下后,家丁便接了去,将衣物展开,抖了抖。
可随着他的抖动,竟有一样物件,掉了出来!
那是一封信件,枯黄色的信封掉落在雪地上,掉落在……所有人的眼中!
一时间,黎夕妤大骇!
那是司空堇宥写给她的书信,先前换了衣物后,她却鬼使神差地将那信件塞进了袖中,此番若不是见到它,她怕是都要忘记了!
而面前的家丁显然也不曾料想到会有这样一封信掉落而出,但见他的神色也有了变化,眼底本是惊愕万分,却逐渐被决然所替代。
黎夕妤始终垂眸望着掉落在地面的信件,只觉大脑嗡嗡作响,一颗心上蹿下跳,紧张且不安。
倘若那信上的内容被人得知了,她必然会暴露,更会被当做下毒之人,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此刻,无数只眼睛都瞧见了这封信,即便有荆子安暗中相助,她也别想全身而退。
此番,她倒真是惹出麻烦来了!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她此刻倒真是追悔莫及,先前便不该将这信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