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尤其不同,他可以安心悠然地跟言央每时每刻待在一起。
至于待在哪儿?
燕绥是:都成。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燕绥,言央回来了,毫无怨言地回来了。
他们之间再无芥蒂,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彼此最熟悉,最亲密的爱人。
他们,要白首不相离。
天气晴好。
通往孃孃家的道路两旁,青草甜香,干草清香,泥土芳香,言央喜欢这些大自然的味道,在他闻来,都是香。
孃孃知道言央要回缙云,早盼着人呢。
老远,言央便望见了停在院坝边的他的白色小电驴。
孃孃家中午有来拜年的亲戚,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饭。
燕绥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言央却有久违的亲切感。
他在这里过了两个春节,孃孃家常来往的亲戚,言央都认识。
至于孃孃的儿子,言央倒还没见过面。
“小央,想不想孃孃做的饭菜?”孃孃风风火火地拉着言央问。
“想。”言央说。
“多留几天,孃孃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啊。”说完,像才想起来似的问,“你们住到哪里的,来孃孃家住嘛,还住你以前那屋。”
“我们有地方住的。”言央说,没提燕绥就是这里的人。
“诶,小央。”孃孃神秘兮兮地把言央拉近,小声说,“你朋友是哪个当的,啷个一直不开腔,听不懂我们说话还是啷个了。”
“他……不喜欢说话。”言央也压低声音说。
“哦,我还怕是怠慢他了哟。”孃孃点点头,唏嘘地说。
“不是的。”言央微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嘛。”孃孃恢复正常声音说。
“莫走,晚上还在这儿吃饭哈,做你喜欢吃的酸菜鱼。”孃孃接着说,声音爽朗精神,“下回也不晓得好久才来啰。”
“我每年过年都会来看您和叔叔的。”说完,言央莫名感觉耳朵好热,脸也好热。
因为,他是抱着往后每年都跟燕绥来缙云祭拜阿姨的心思说的。
其实,就算不因为燕绥每年都会回来,言央也会抽时间来看望的。
除了奶奶,孃孃跟叔叔也给了他亲情般的关心与爱护,言央那颗敏感的心,怎么会感觉不到。
在缙云的那些日子,言央鲜少去菜市场,蔬菜瓜果几乎是孃孃叔叔送来的,隔三差五地送,自家养的鸡鸭也隔三差五地送,看言央温温柔柔,斯斯文文,想着人杀不来或不敢杀,不是杀好了干干净净送来,就是或炒或煲汤地送来。
这些细碎且充满人情味儿烟火气的日常,太多次拯救过言央濒临破碎绝望的心魂。
小电驴慢悠悠地行驶在田野,悠闲自在,就是……有些挤。
小河边。
知晓言央诸多隐秘心事的小河边。
人迹罕至,迎春花如往年一样,开得正欢,铺天盖地。
不远处,油菜花也开得尽兴。
单看,油菜花并不起眼,成群聚拢后,却有着动人心扉的壮阔,阵阵微风拂过,如同泛起金色涟漪的花海,成这世间最灵动的存在。
言央望着,思绪飘远,在他的记忆里,油菜花似乎没有这么早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