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延点点头,道:“星言龙脉将有异,我去探查,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灵气倒是化了灵。”
祁珩明了,“这该是好事。”
“是,所以如果不是你的消息佐证,我也会觉得只是误判。”
祁珩沉思,“我得去看看。”
白延眸光暗了暗,忍下了要跟着的话——短时间内他不能再去龙脉附近,不能漏出破绽。
“也好,但琢之你回来时间不长,带个侍卫如何?也……有益你熟悉。”白延提议。
祁珩想了想觉得并无不妥,也就应下。
“走吧,先回去休整一下,琢之你别住客栈了,在我家休息即可。”
从之前开始,祁珩就觉得遥远的熟稔便萦绕不去,闻言笑了一下,冷淡凌厉的桃花眼仿佛落入一滴春水见暖,“好,走吧。”
想要转身开门,也没发现白延因这一笑僵硬的姿态和眼底翻涌的欲望。
——
国师府。
“燕三,你平日行事稳妥,但听闻前些日子受了伤,这回护送琢之本另有派人,司府说急事请假,你可愿接手?”白延看着面前戴着半片面具遮住右脸的属下,微微迟疑。
“属下愿意,伤势已好,请大人不必担心。”燕三沉声回道。
白延转头看向祁珩,见他没有反对,又看着他以往不戴面具属下,最后还是没再多问,“那就这样,先去准备一下,你们明日启程。”
燕三应下告退。
燕三背影消失在门外,祁珩先开口道:“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说谢,”白延转身,开玩笑一般说,“还是说你不把我当朋友了?”
祁珩没想到他这么问,解释道:“没有,我……”
“开玩笑的,”白延打断他,“不当也没有关系。”
祁珩愣了愣:“什么?”
白延也不回答,反而说:“天色已晚,琢之早点休息吧,有什么需要找我,我就住在对院。”
祁珩听他语气,也明白又是个玩笑了,点头应了声:“好。”
——
第二天,祁珩出发前还是问了燕三伤势的事,在上司面前不好询问,会像质疑,私下却还是问了更加安心,“伤势既已好,为什么戴面具?”
“……留有疤痕”燕三最后作出这样的。
祁珩虽然不明白为何不将疤痕一并治好,修真之人重塑皮肤不难,但再问下去也无必要。
“原来如此,那上路吧。”
去龙脉深处不能御剑,便让燕三驾车去往国都最近的木龙脉,这山脉深处埋藏着木灵脉,灵气丰裕,利草木生长,自然也有利农耕,因此历朝历代都城很多都选择木灵气浓郁的地方。
龙脉地幅广阔,不可能全部探查,此处外灵力丰沛,压制修士,最高阶修士的神识都最多覆盖几里,祁珩定了去路,大约是木灵脉最接近地表的地方,也是最容易看出异样的地方。
即使距离近,也是需要几天到达的,晚上在茂密的林子里安营休息——越接近龙脉,修为越受压制,甚至需要睡眠。
是夜,祁珩打算和燕三轮流守夜,让燕三后半夜叫醒自己。燕三却摇头道,“大人,我是暗卫出身,应当值守,一直如此。”
祁珩拒绝:“轮流,就这么定了。”
说罢他掀开帘子走进营帐,躺下休息了。
燕三沉默良久,看着已经平静的帐帘,轻轻道:“谢大人。”
后半夜燕三没叫他,祁珩有点无奈,醒了过来出来换班,燕三无法,还是进帐休息了。
第二天,已至山中,路上的灵植多了起来,虽然马车按原本开辟的道路前行,浓郁的灵气也还是让植物已经快掩盖了路面,到一处草林,祁珩察觉不对,立即出声:“停车,戒备。”
燕三心中一凛,迅速停车抽刀。祁珩也拔剑出车戒备,陡然间,多根坚硬的草枝扫来,伴随着许多锋利的飞草,细密却带有强大的力量,两人配合也应对得颇有些狼狈,黑紫色的混沌灵力和浅蓝色的风系灵力交错,却在绿色的木灵力中显得单薄。最后祁珩找到地下的本体,一剑斩下,草枝才纷纷垂下去,枯黄败落。
祁珩看着腿上被割破的几道伤口,确认没毒,愈合不需要太久,走回马车,燕三已经在附近,见他过来,迅速低头跪下,道:“属下该死,请大人责罚。”
祁珩摇了摇头,见燕三并未抬头看,出言道:“别这么说,快起来吧。”
见燕三仍是跪着,祁珩伸手去扶,燕三却在他靠近时站起后退,祁珩这才发现他面具已被打落,身上也有几道伤但都不深,反而是眉骨眼窝贯穿的伤痕更为显眼,那仿佛是利器扎进眼窝的伤痕。燕三见他在看,偏头想要藏起疤痕,祁珩见他这反应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是你……”
燕三身体僵住,仿佛要被判了死刑。
祁珩见状,不再上前,只是出言:“抱歉,我当时……以为你是想找我麻烦,只想威慑,没想伤人。”
燕三听了,好似死刑犯听闻缓刑,脊背放松下来,诧异地喃喃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祁珩平静应道:“是。”
燕三当然知道他没想伤人,碎片未注入灵力,以自己的修为原本也不会伤到,但是……他也没再解释,复又跪下:“谢大人。”
祁珩见他不再郁结,只回头上马车去了,听身后动静缓慢,想他也许是不信,“如果我知道你是白延的人,不会出手。”
没想到燕三听到这句话,动作却又停了,半晌才又有了响动。
龙脉深处,草木已遮天蔽日。
马车行至一处就卡住了,祁珩见车已无大用,便让燕三停车拴马,下车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