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看得兴起,问刘建深要了相机拍这秦淮夜景,一旁的苏麦黎却道:“都是后人装点出来的,美则美矣,却俗艳得很,毁了原本神韵。”
耳边吵杂,江彬靠近了才听清苏麦黎说的什么,文艺地一叹道:“国内为了赚游客的钱,毁得还少吗?”
“那你便是共犯。”
江彬回头,看了眼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刘建深,拉开些距离道:“老板拍照吗?”
刘建深点了点头,随后背着的手里忽然变出一对耳朵尖上装了小灯的兔耳朵头箍按在江彬脑门上,抢过相机“咔嚓”一张,回放给江彬看:江彬看着相机里秦淮夜景衬托下自己一脸呆愣地顶着对兔耳朵的照片简直想挖个地洞……把刘建深给埋了。
苏麦黎盯着江彬脑袋上毛茸茸的雪白兔耳朵头箍看了片刻,别过头去咳嗽。江彬羞愤地要抢相机,刘建深不给。
萧参扛着串两米长的糖葫芦过来,十分体贴地就递给了江彬。
“喂……”刘建深还未谴责不厚道的战友就被江彬拿糖葫芦捅了咯吱窝。
正所谓兔子急了也捅人,江彬“以下犯上”了十几分钟捅得神清气爽后摘了兔耳朵挂在刘建深脖子上,趾高气昂地扛着“凶器”走了。
始终在看戏的萧参走上前好心地将兔耳朵戴在刘建深脑门上,抢过他手里相机“咔嚓”一张,揣进自己兜里平静地离去。
刘建深沉默片刻,摘下头箍追了上去,于是新一轮“来呀来呀来抓我呀哈哈哈”的游戏循环往复。
四人尽兴而归时,那串了三十个糖葫芦的杆子已经被捅弯了,顶端还带着几缕可疑的毛发。
江彬把底部冰糖开始融化的糖葫芦一拗二,和苏麦了一人一半在车里啃,啃完汤山颐尚温泉度假村的五星级酒店也到了。
刘建深一共只预定了两间房,如今来泡温泉的游客不少,要加房间也没可能了,江彬今天“捅”得舒爽了,现在想起刘建深年会上的“跳大神”才有些后怕,坚决表示要和苏麦黎一间房。
刘建深和萧参没意见,掏了身份证等钥匙。
上了楼,刷卡开门,房间还不错,各个设施一应俱全,干净整洁,有iptv有网线。
江彬和苏麦黎先后先完澡,开足了暖气套了羊毛衫坐在床上刚准备聊聊文艺青年之间的小清新话题,就听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
“我。”
江彬沉默片刻道:
“password?”
“周黑鸭。”
江彬不负吃货之名,迅速摘链子开锁放大尾巴狼进来,大尾巴狼后头还跟着揣着糖炒栗子提着可乐和式睡衣的萧参。
苏麦黎见了萧参这般随意又透着性感的的打扮便有些招架不住似地别过脸去。
江彬注意到苏麦黎不自然的神色才觉自己鲁莽,都未问过他意见便“引狼入室”。
然而放都放进来了,总不能又立刻反悔了赶人出去。正犹豫,便听提着一袋“周黑鸭”的刘大狼道:“闲着无聊,找你们下棋。”
江彬盯着那袋子里头若隐若现的鸭脖子,咽了口唾沫道:“不会。”
刘建深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副飞行棋:
“这都不会?”
江彬偷眼瞧苏麦黎,苏麦黎没吭声,回身坐到床上,算是默许了。
萧参和刘建深对望一眼,共同开始张罗。于是俩上司,俩下属,各坐一边床沿,中间一张方凳,江彬一手鸭脖子一手下飞行棋好不惬意。
江彬几局都被刘建深毫不留情地吃了重叠的棋子,愤然离席上卫生间,结果出来时表情狰狞步履蹒跚。
刘建深一愣,忙扔下鸭脖子起身扶他:
“怎么了这是?”方才并未听了磕磕绊绊的动静,还道是江彬哪里不舒服?
江彬不答,憋红了脸忍着痛到了床边,身子一歪倒在床上弓成一只虾米。刘建深关心则乱,半蹲在床前柔声问江彬到底怎么了。
江彬只是摇头,继而眼角湿润楚楚可怜。这时候,始终不发一言的苏麦黎看了眼吃得只剩几块的麻辣鸭脖子道:“你是不是……上卫生间前没有洗手?”
刘建深:“……”
萧参:“……”
江彬内牛满面。
椰奶池
刘建深看江彬蜷成虾米难受得直皱眉的模样松了口气的同时很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问苏麦黎要了牛奶,倒在宾馆提供的玻璃杯里再把杯子浸在电热水壶里,隔水加热完毕后用毛巾包着杯子取出来,对江彬道:“能走的话,自己去卫生间……浸一会儿。”
江彬最难受的那阵劲已经过去,听了这话睁眼望去,见刘建深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顿觉自尊心受挫,咬牙切齿地挣扎着起身,夺过牛奶蹒跚着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落锁后不久,刘建深忽地打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萧参和苏麦黎很有些莫名,跟着到门口,正见了刘建深“唰”地推开窗户,迎着夜风站了片刻,忽地放声大笑。
苏麦黎无语,原本对于刘建深成熟稳重有决断的评价瞬间在风中凌乱成一行省略号。
而作为刘建深损友兼战友的萧参则淡定地摸出手机开始录音。苏麦黎想也知道唯恐天下不乱的萧参待会儿会把这段录音发给谁,不禁劝道:“你别……”话到一半对上萧参转来的视线,便没再说下去。
萧参见苏麦黎这般用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只带着惯常的笑道:“你倒是总为别人着想。”
这意有所指的一句令苏麦黎顿时后悔起自己的莽撞,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应接不暇地退开一步转身就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