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他来到了书院前坪的一片草地之上,但脚步却仍旧没有停歇。
转而向不句山左侧的凌霄峰而去。
经由之前夏生在三大分院内的巡查,绝大部分学生都已经记住了他,一路而往,自然也有不少人对夏生颔行礼。
夏生微笑着回礼,却一言不,握着夜幽剑的手掌越来越沉,目色越来越亮。
虽然因为夏生手握春闱选拔大权,绝大部分学生都不敢当着他的面有所失礼,但背地里,仍旧有很多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咦?那不是夏教习吗?怎么,又来巡院了?”
“可能是知道自己所剩时日无多,所以抓紧一切机会作威作福把。”
“哼!我倒想看看,他究竟能猖狂到什么时候!”
李向文混迹在人群之中,看着夏生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此时听得众人议论纷纷,不禁略带快意地冷笑道:“这还用说?等半个月后春闱结束,咱们这位夏教习恐怕就要夹紧尾巴跑路啦!”
闻言,又有人附和道:“可不是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得罪了裴师兄,还能好得了?恐怕这接下来的一个月,这家伙都得绕着凌霄峰走了吧……”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突然爆出了一阵惊呼声,徐康暗暗皱了皱眉头,沉声道:“他上凌霄峰了。”
李向文先是一愣,随即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便在众人嬉笑嘲讽之时,夏生已经踏上了通往凌霄峰的青石长阶。
见状,李向文不禁哈哈一笑,开口道:“原来这所谓教习也不过一个怂货,肯定是去向裴师兄求饶的!”
不远处的周勃终于听不下去了,当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反驳道:“胡说八道!夏教习不是那样的人!”
李向文回过身,冷厉地扫了周勃一眼,喝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放心,等你敬爱的夏教习倒了台,作为师兄的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你该怎么做人的。”
周勃面色一沉,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沈徽一把拉了回去。
“别冲动!”
周勃满目的委屈,对一众新生问道:“难道你们也相信夏教习会是贪生怕死,委曲求全之人?”
沈徽摇摇头,沉声道:“在场的每一位师兄弟,都相信夏教习的为人,但此时不是与他们逞口舌之利的时候,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再为夏教习惹麻烦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周勃欲言又止地看着沈徽,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沉默了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却又有一人站了出来。
赫然便是当日在演武场中第一个对周院士表达不满的灵院老生,袁野。
“我跟上去看看。”
说完这句话,袁野便干脆利落地向着夏生而去了,周勃这才反应过来,连声道:“我也去,我也去!”
一时间,灵院一众新、老学生,都浩浩荡荡地朝着凌霄峰而去了。
当然,其中有为了看笑话者,也有为了给夏教习撑腰之人。
灵院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吸引了其他两座分院的学生,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以墨渊为的灵武院新生,以及以秦远洋为的武院新生,便纷纷聚集在了凌霄峰之下,看着远方渐行渐远的夏生,紧随其后,也登上了青石长阶。
而与此同时,夏生却对于身后的状况充耳不闻,视若无睹,因为如今的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
他向上攀登的脚步依旧缓慢,握剑的手掌依旧稳定。
十丈、五丈、一丈……
便于万众瞩目之下,夏生终于来到了凌霄峰顶,他的双目随即恢复了清明,看着身前同样黑压压一片的人影,不禁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夏生今日登临凌霄峰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就连三大分院的一应师生都闻风而动,作为如今凌霄峰的主人,裴元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所以他提前站在了峰顶,等候着夏生的到来。
而在裴元机的身边,则站着夏生很久没有见到的那位美丽少女,钟薇薇。
见到夏生露面,钟薇薇不禁下意识地咬紧了贝齿,握紧了单拳,却仍旧不忘红着眼圈躲在裴元机的身后,哽咽道:“师兄……”
裴元机转过头,安抚了一下钟薇薇的情绪,随即在一众武院师弟的护卫之下,迈步上前,对着夏生行了一礼。
“见过夏教习,不知夏教习来我峰,有何见教?”
裴元机的一言一行,均符合礼数,就连抱手的高度也无可挑剔,丝毫不见那日在演武场的狂意。
见状,夏生脸上的笑意越灿烂了几分,终于在踏足书院后,说了第一句话。
“你似乎并不意外。”
裴元机抬起头来,笑道:“我不明白夏教习在说什么。”
夏生点点头,并没有继续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转而说道:“前两日在演武场的时候,你说,希望在生死台上挑战我,昨日在洛阳城中,你甚至不惜出动了家中两位武王,也要置我于死地,就是为了你身后那个臭不要脸的婊子?”
闻言,钟薇薇面色变得无比的惨白,眼中的怨毒之意越强盛,随即她蹲在地上,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裴元机面色一沉,厉声道:“我不知道夏教习是何意,但我希望夏教习能自重!这里是书院重地,夏教习为人师者,怎能言出粗鄙秽语!”
对于裴元机此番义正言辞的责难,夏生面不改色,而是云淡风轻地继续说道:“此番我前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你挑战之事,我应了,现在,请你上生死台领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