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他二番五次去了魔界,开始搜寻传闻中的复灵秘术。魔界秘术,只要付出足够多的代价,肢体,记忆、感情、仙丹……什么都可以拿回来。
魔界独立于二界之外,素来混沌无序,从来无
主。如今听说有一新魔主,最近大婚取了魔后,开始试图整顿统一魔界,但是大体还是各自为政且杂乱的。
如今他为仙体,本来心魔未除,在魔界又难免沾染魔息,他修为这般超绝,二界之内都寻不出什么敌手。一旦走火入魔堕魔,仙廷完全不想看到这局面。
他身边人都知道,只是也劝不动。知他自负的性情绝不会听。
一直到如今,他其实都不接受白茸已身死魂消的事实。
“仙君很爱那个女子吗?”华渚终于忍不住好奇,“为何这般执拗?”他从未见过那个女子。
二界都知道他上天下地终日在寻什么。他也没有遮掩。
华渚追随沈长离也有这么久了,知他有多冷心冷肺。
他摇头,良久,风中听得他的答复:“我要寻回她,问她一个问题。”
他要找到白茸,听她说完那句话。
若有来生,她到底会如何。
后来,又过了几年。
这一次,从魔界回来后。华渚总觉得仙君有哪里不一样,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他回来,便操办了一件事情。
大宴宾客,昭告二界,与她成了婚。日子就定在四月初六,他们以前的婚期。
与那一盏燃着灵火的琉璃灯盏。
天枢宫中人都惊呆了。韶丹还跑来哭闹了一场。
只有沈长离毫不在乎,他本也不是个会在乎外界看法的人。
不过今日,也算不得什么正式昏礼。
只是补完一场以前该有,却未完成的仪式。他们本来就有婚约,是未婚夫妻。
送走了宾客,内室只剩他与那盏灯。
“我知你心中不愿,我其实也不愿,只是如今,既已走完了流程,你我名义上便是夫妻了。”他平静道。
随即,他凑近了,伸手出触碰净火,也不管手指被灼伤,眉眼含笑,借着酒意,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既待走了这场仪式,往后,你要是再敢离开我,我就再亲手弄死你一次,好吗?到时,我们两个尸骨埋在一处,我已经选好了地方,都永世不得超生,也算是不分开了。
今晚他少见喝了不少仙酒。清淡的眉眼都被映得多了几分浓郁。
换下喜服后。
他将灵火放入了自己神境,用神魂触碰了一下。火光下,她柔和温暖的气息传来,因为多年日日被他随身温养,已经有了一丝摆脱不了的他的味道。
火焰像在担忧地抚摸他的面颊。他眸子微眯,靠近了些,又想到上次小院中,她说让他少喝酒,好好养身体,下意识应:“下次不喝了。”今天是因为有喜事。
说完方才又意识到,如今好像不是梦,他也不必伪装沈桓玉,对她说什么多余的甜言蜜语。眉眼缓缓沉了下去。
他是第一次尝试神魂交融。
她灵力虚弱,因为知道自己粗暴没节制,这么多年,他没有碰过。今夜是特殊日子,自然不同。
与她灵魂浅浅纠缠了会儿,感受她的气息被他包裹,孤弱柔顺,似全身心依赖着他。他看着如此乖顺的她,喉结滑动,下意识逼近:“……叫夫君。”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他身体陡然凉了下去,兴致完全消失了。
那日,一墙之隔,从水牢中跑出,满身是伤的白茸就蜷缩在窗外,听楚挽璃与他洞房花烛,恩恩爱爱,唤他夫君。
身体已恢复了刺骨的凉,温度甚至比往日更低。他索性披衣起身,看着便觉得好笑,这身体早被楚挽璃摸遍了,哪个女人都能碰,一碰就发。情,还装什么冰清玉洁呢。
外头已是清晨。
仙界精致的连绵飞檐下,他独自站着,站了很久,被雨水淋湿了也没觉得。
像一只孤拔的白鹤,立于高处,一尘不染。
空中似乎都浸润着一点冰冷的水汽,远处,有成群鹭鸶从仙河涉水而过,激起大片水花。
白茸走了多久了。
他记不得了,依稀已很多很多年。有生以来,他们还从未分开过那么久。这么一想,好似真的看到了她不愿意与他分开,哭红了眼的样子。
如今,至少表面上,他们已经结为夫妻了,待她回来,除去他身边,又还能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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