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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浩瀚的皇家藏书令人目不暇接。古今各类藏书百千万卷,分类别存放在排排林立的书柜,煞是壮观。道光帝在国藩和随从的带领下,在文渊阁内浏览察看。道光帝问国藩道:“曾爱卿,此份差可称心否?”
“回皇上,微臣步入文渊阁,犹如鱼潜瀚海,鸟入丛林,三生三世亦不能有此眼界。臣无时无刻不在云游书的海洋,恨不能长出千手千眼也!”
道光帝淡然道:“此乃我大清所收集上下五千年之经典。纵人一生五百年,亦读之不罄也。”
曾国藩道:“皇上对微臣苦心栽培,臣丝毫不敢懈怠。公务之余,均沉浸于书中汲取养分,积累学识。”
道光帝莞尔一笑:“嗯,曾爱卿喜爱读书,朕便遂了你的愿。在这里你可以读到世间奇书,提升自己。更重要的是,将学识回馈于朝廷国事之上。”
曾国藩忙回话道:“微臣谨记皇上恩嘱!”
道光帝嘱咐道:“夏秋之交,一定要将所有书籍分类晾晒,万不可有一丝疏忽。否则便是历史罪人。”
曾国藩恭敬道:“臣谨遵圣言,恪尽职守,保证所有藏书不出分毫差池。”道光帝顺手拿起本书,边翻阅边对国藩道,“曾爱卿,晚饭后,可否再破例一次,陪朕下盘棋。”国藩没想到,皇上突然来这么一句,不知如何回答。“这。。。”道光帝将书放回书架,淡然地,“放心,朕不怕你赢,朕早就摸透了你的棋路。”
曾国藩放开胆子道:“若臣又赢了皇上呢?”
道光帝将手一摆:“你小小年纪不要口出狂言哦,有这可能吗?”曾国藩说,“臣是怕万一。”
道光帝看着国藩暗自一笑:“好一副钢齿利牙!嗯,好吧,倘若你这次还能赢了朕,朕赏你锦缎一匹。若你输了呢?”
曾国藩说:“那,臣就送皇上泡菜一坛。”
道光帝干脆道:“好,我们一言为定。”道光帝话毕,背着手笑着往门外走去,一行跟班的互笑着也跟着出了门……
夜幕下的养心殿,殿门外站立着执事太监。养心殿侧房,道光帝和国藩正对坐着下棋,沈兰玉立在道光帝一旁观看着。二人边下棋道光帝边问国藩:“曾爱卿,为何将名号取作涤生?”
曾国藩道:“微臣二十岁就读于衡阳唐氏宗祠,师从汪觉庵先生。一年后转入湘乡涟滨书院。此时,臣以为自身陋习颇多,取号涤生,故涤其旧染之污也;生者,则取袁了凡之言,从前种种昨日死,以后种种今日生也。”
道光帝沉吟片刻:“嗯,二十岁便在涤生自己。”国藩只顾说话,突然现放错了棋,他惊呼地:“哟!的一声。”道光帝见国藩走错,开心得孩子一般,“呵呵,不许悔棋。”国藩无奈一笑。道光帝又问,“曾爱卿,在家时都穿什么衣服。”“臣平时在家,穿的皆是,母亲在老家所织棉布做的衣服。”
道光帝看了眼国藩的官服:“你这身官服,需要多少银两?”
曾国藩说:“三百两左右。”道光帝吃惊地哦了一声,“这般便宜?朕的龙袍打个小补丁却要三千两银子。”
曾国藩如实地讲道:“一般的官服,打个小补丁也就两三个铜钱。皇上的龙袍么,微臣不知用的是何等材料。”
道光帝愤愤道:“哼,即使金丝、银线、孔雀毛,只怕也用不了三千两白银。真是痛煞朕也。”
曾国藩见皇上动了怒,忙说:“皇上忧国忧民,持身俭朴,乃历朝历代绝无仅有,我朝子民皆崇敬之至。但皇上九五之尊,仍着补丁龙袍,着实让臣痛心。”
道光帝沉思道:“今年皇太后万寿,朕特意下令多宰两头猪做肉卤,以供中外大臣食长寿面。似乎尚有番臣说朕抠门。殊不知,国民水灾旱灾,虫灾,此起彼伏。朕,年年都要赈灾,年年都要向几千万灾民分粮种。战争,使我大清元气大伤,国库干涸见底,朕不抠门,莫非要朕在番臣面前粉饰太平,置国民疾苦于不顾?”
曾国藩说:“皇上为国民呕心沥血,鞠躬尽瘁,不为近臣不得而知。皇上在微臣心中,宛如堂上老人,对臣悉心呵护,苦心栽培。臣未近皇上时,想着皇上就是一尊神像,神圣不可冒犯。哪知,皇上是这般的谈笑风生,与臣拉家常下棋。”
道光帝淡然一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皇上是人,既为人子亦为人父;同样肩负着普通百姓所肩负的治家义务。不同的是,皇上尚要治理国家,尚要力争做一代明君。”
曾国藩感慨道:“自经筵日讲,臣目睹,皇上贵为天子尚苦读苦修。臣回家后,便与自己追加了日课册。每日习字二百,”没等国藩说完,道光帝将手上棋子放在棋盘看着国藩的脸,得意地打断道,“哈哈,曾爱卿,看来,你是要给朕送泡菜喽!”国藩看着棋盘不服道,“皇上还要与臣博一局吗?”
道光帝呵呵大笑:“不服是吗?好啊,朕再与你下一局!”道光帝又对那沈玉兰道,“换泡新茶来。”
沈玉兰闻声,回身端来新茶放道光帝和国藩身边。道光帝看着国藩打趣道:“曾爱卿,你家泡菜多吗?呵呵。。。”
“皇上放心,够输的,臣绝不赖账。”
道光帝又说:“曾爱卿,你随唐鉴研读理学多年,他对你十分推崇。朕闻你对朱子理学与众学者有不同见解,对《易》和格物亦有独到见解。朕想向你讨教个一二。”
道光帝此言一出,国藩惊恐地忙起身跪地:“皇上!微臣才疏智浅,怎敢在圣上面前班门弄斧。”
道光帝平淡道:“起来,下棋。”国藩怯怯地起身坐下,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道光帝说,“该你走了。”国藩只好胡乱放个棋子。道光帝继续道,“你就当给庶吉士讲学,也讲给朕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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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的家人们,各自在屋做活歇息,秉钰坐在灯下在看已经看了几遍的家书,脸上显然担忧着尚未回家的丈夫。恰时,国华进了屋:“嫂子。”
秉钰抬头道:“哦,六弟呀。”
国华笑道:“哈,我以为大哥在书房。”
秉钰说:“你大哥一早出门,到现在还未回转,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国华闻听,忙为秉钰倒了杯水:“大哥兴许被什么事绊着腿了,说不定正在路上呢。”
二人说话中,国藩抱着一匹锦缎进了屋。国华忙说:“大哥,嫂子正念叨您呢。”
秉钰看着国藩手上的锦缎:“你这又是?”
国藩将锦缎放在桌上:“唉,忙了一整天,皇上今日不知怎么那么高兴,非约我晚上陪他下棋。我怕来不及,就和福禄一人买了碗面,吃完便进了宫。”
国华看着锦缎问道:“大哥,这布是?”
曾国藩嗨的一声:“下棋前,皇上和我说好的。皇上输了赏我一匹锦缎,我输了送皇上一坛泡菜。”
国华惊讶道:“皇上果真是这样的人吗?怎么一点架子也没有?他可是天子啊,怎么和我家爷爷似的?”
曾国藩说:“皇上只有在朝堂,才威风凛凛一言九鼎。朝廷以外,真是和自家老人一模一样,不像常人所想。”
秉钰欲言又止道:“那,你这锦缎……是皇上输给你的?”
曾国藩一声叹息:“嗨,尽顾得和皇上说话了,我连输两局,可把皇上高兴坏了。皇上赏我锦缎,是安慰我输棋。”
国华接话道:“那大哥岂不要真的送皇上两坛泡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