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窗户纸,谁都不看,谁都不捅。
不知过了多久,沈爷从堆满文书的案上起身,往更漏一看,才发觉竟然已是三更。
院子里的海棠花被风一吹,扑簌簌地把海
棠抛落在了青石地,全都盖在躺在凉石的青莲先生的身上。
青莲先生一身束腰青衣,睫毛上挂了花瓣,散落的头发丝丝缕缕地从粉红色中穿行出来,滑落在凉石的边缘。
而被花瓣盖的厚厚的地上放着倒了的酒杯,她还是喝酒了。
沈爷看着有点发愣,目光悠远起来,那时他只是她身边最不起眼的一个侍卫,谁能想到,他们下半生会是相依为命呢。
想到这里,沈爷小心的坐在青莲先生的身旁,低下头,轻柔地为她打着扇子。
而青莲先生竟一点没有醒的迹象。
这般的岁月静好,
……
“轰隆……轰隆……”
北辰殿外雷声更甚。
一道闪电过后,郑书意的声音再次于殿中响起。
“半月前,草民花费银钱五百两在梁州境内府谋了份文职差事。
那可是草民整副身家啊!
谁知述职没几天,草民无意间听说梁州王吩咐一众手下将一位少年挖眼断臂置于瓮中,另一位少女也是被割舌圈禁。
草民本来是不信的,可当晚草民亲眼所见那一对姐弟的惨状,听王府的人说,梁州王是想替世子立生祠,所以抓来不少少年做世子的替身,近百位少年啊,只有一个活了下来成了世子的替身人造佛,这难道不残忍吗?!!”
中贵人灵均侍立在楚云轩身旁,听着郑书意的讲述,忽然想起当年他在街上看见的从一些高门大户里流出来血,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这
,这,这实在太过危言耸听,你可莫要信口开河!”
御史大夫林玉峰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浑身发麻。
“草民所言千真万确,陛下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梁州查探,草民所说句句属实!”
“你继续说。”楚云轩面色阴冷,诸位大臣也是不敢再开口。
“本来草民想着事不关己就别操那份闲心,可草民心里实在不安,一闭眼都是他们断臂挖眼的惨状,再加上草民做的是文职,笔墨抄录间接触知道了不少梁州王的恶行,强占百姓土地,擅自增加税款,甚至还佣兵自重。
草民良心上过不去,便于一次宴会后斗胆出言进谏,直陈各种利益要害,谁知梁州王不以为然,直接将草民赶出王府还派人追杀,幸好得陆公子相救,草民才保住一条命,可草民的家人和同村的村民就没那么幸运,最终死在了梁州王的手上。
陛下,诸位大臣,这还有天理王法吗?!!”
说到悲愤之处,郑书意也是泪珠滚落,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中。
北辰殿之中,但凡有一点良知的人,无不激起一种悲愤之情。
穆羽听罢莅陆羽和郑书意所言,心中激愤,鼻子一酸,不由得落下两行泪来。
着实是有些失态。
郑书意在陈述完梁州王的罪行后,又继续说道:“陛下明鉴,草民绝无半句虚言,还望陛下明晰冤情,还草民和梁州百姓一个公道!”
“启禀陛
下,臣也有事要奏!”
没等楚云轩斟酌开口,北辰殿的殿门缓缓而开,张典客裹挟着一身风雨,似乎也是带着使命而来。
“臣也有事启奏!”
一直不出声的楚宗正也突然开口,今夜是注定无法安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