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着半边刀身,滚烫的血顺着手腕滑落滴在地面汇聚成血滩。
眼看他流的血越来越多,鹿青源若有所思的挥散了点人群,把冲动中的孟坤拽回来:
“杀人犯法,要死,你自己去,别带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
孟坤挥开他,眼睛瞪圆:“杀了他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合作不就是遮了这个,临了你到开始优柔寡断了!”
鹿青源冷冷瞥他:“杀人犯法,差不多行了。”
“你该不会心疼他吧,他不是一直跟你作对来着?还是说,你害怕林景年到时候会像上次坚定的站在孟策舟那边而怀疑你?”白茶在一旁呵呵笑道。
“你,闭嘴,死人妖。”鹿青源似乎很嫌弃他扭扭捏捏的说话方式,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了一点。
“你!”
“好了,先说说现在怎么办吧。”孟坤退让一步:“这样,人我带走,林景年和他母亲我随后就放,自此咱们算合作完成,以后各不相干。”
他自认为做出了很大退让。他刚逃出来,孟策舟紧锣密鼓的满世界找他,他只能跟镇子里的这个年轻人合作,一个出人力,一个负责把孟策舟引到这里来。
按理说,鹿青源这种他也应该杜绝后患的。
谁料鹿青源一听立马火了:“谁让你们,抓他的!”
此时盘山公路已经被深夜浓郁的月色包拢,凛冽的冷风直往骨头缝里钻。
一辆suv急刹停下,江眠神色匆匆的下来,两步到了商知许车门前敲了两下。他弯腰目光在车内扫视了一圈:“景年呢?”
商知许翻了个白眼,“被我迷晕送到孟坤那了,不过,刚才趁孟坤他们离开把他放了,你可别怀疑我,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然后呢!”江眠抓紧窗框,“然后他人呢?”
“……找孟策舟去了。”商知许低头,手指点了几下手机递给他:“打给总部让他们去南府十里街商厦35楼2号房救人,宜君被他们关在那里。”
江眠是孟氏核心权利人物之一,发号施令比他管用的多。
江眠接过手机拨出总部的号码,报了地址又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担忧的望向一眼看不到头的山顶,抬手脱了风衣跑到车里发动汽车。
“你干什么!”
商知许冲下车一把拽住他打开车门的动作,怒吼道:“现在山里全是他们的人,高毅在哪也不知道,孟坤现在顶破天就是带着孟策舟回到昭安,事后怎么样自由解决的办法,而且警察等会就来,你现在就这么莽撞过去是想送死吗!”
“景年也在里面,我总得把他带出来吧!”
“他是死是活也都是自找的!是他自己要来这里,是他自己要去找孟策舟!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老实在这待着不许动!”
江眠甩了一下,没甩开他指骨的手,冷声道:“放开!”
“放开就能不让你去找他了吗?”
商知许怒目,因为嫉妒眼底染了一层鲜红。江眠想也没想抬手给了他一拳,商知许被打的脸侧过去。
之后甩开他上了车,留下一串车尾气扬长而去。商知许咬了咬牙,回到自己车上一脚把还在昏迷的陈又安踢下去,连带那把雨伞一块扔下来,跳上驾驶跟着一块过去。
山野阒寂,一轮残缺的明月悬挂苍穹,立在山林诡谲云涌之上。
“他被关着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你们,抓他干什么!”
“多个人多层担保,孟策舟阴险狡诈,难保这不是他的圈套。”
“既然这样,那商知许,在哪?”
“……”
林景年躲在暗处,见他们掏出定位仪,脸色个个都变了,之后他便看到孟坤他们带着一些打手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他赶紧躲起来,待人走远了,才敢探头探脑地出来。
鹿青源敛回视线,月光照在他脸上宛若盖上了一层霜雪,抬起脚不紧不慢朝孟策舟过去。
“我不会带你回小镇,也没心思犯法。”他从旁边那人手提包里抽出来一份文件,扔到他面前:“签了它我就放你离开。”
孟策舟转动眼珠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鹿青源对他没多少耐心,语气微妙道:“你是害怕,没了权利和金钱就无法强迫福福在你身边对吗?可你这种只能算强制,逼出来的爱根本不算数。”
在他眼里,孟策舟无非是利用从前那点所剩无几的情谊,故意在林景年面前卖惨博同情罢了。所以总会让林景年产生一种孟策舟还很爱他的错觉。
可林景年不应该和孟策舟这种人厮混。
“福福被你迷得颠三倒四,我必须把他从你编织的美梦里拉出来,才能阻止他靠近你、再误入歧途。”
孟策舟嘶哑着嗓音反问:“你只是嫉妒而已,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屡次伤害他,你现在所作所为跟我有什么区别?”
“怎么可能!”鹿青源喝道:“我跟他这三年来从来没有过嫌隙和吵架,自从你来了之后把小镇搅得鸡犬不宁,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你!”
那道声音甚至带着几分恨意,与划破苍穹的电光轰鸣声一起,震的林景年半边心脏都在麻木。
他从没见过如此偏执的鹿青源,乃至追溯他的记忆中,也想象不出鹿青源这种凶神恶煞的模样。
刺眼的电光映亮了半边夜色,林景年战栗着咬着嘴唇,指甲几乎嵌入树皮。
鹿青源退后了几步,一挥手,几个大汉冲过去摁住孟策舟,“拿着他的手,让他签。”
得到命令,几个人左右开弓,孟策舟还残余了点体力,勉强撑了一会,可那些人毫不客气,抬手朝他冒血的伤口一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