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将将十点,不算太晚。
“找不到人,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一言不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当然,还有一些乡村公寓宠物窸窸窣窣的活动声。
陈愿问:“老鼠吗?”
瞿宁摇了摇头,又想起黑暗中陈愿不一定能看见,开口说:“不知道,可能是蟑螂和西瓜虫。”
“西瓜虫?”
“可以把自己身子缩成圆圆的小球,有很多脚的那个。”
陈愿思索片刻,确认道:“潮虫?鼠妇?”
瞿宁又摇头:“不知道。小时候很喜欢捉来玩,都叫它西瓜虫。”
陈愿想起她似乎是从生物教科书上认识了这种虫子。
瞿宁只比她大几岁,书应该还没变。
那就应该是孤儿院的孩子没有正儿八经上学。
她酸涩地看着对方在黑暗中的轮廓,瞿宁的耳朵看上去好圆,陈愿近乎冲动地想伸手去揉。她正努力地克制着冲动,瞿宁却突然向她靠了过来。
圆耳朵说:“今天陈八一直在看你。”
“他长眼睛了。”
陈愿无语:“他也看你了,他还看黄盈。”
瞿宁不说话了。
她沉默地想:陈八四处乱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就算是把眼睛黏在大马路上也随便。
怎么莫名其妙说出这样一句话,好像在离间陈愿和陈八一样。
“宁宁,”陈愿又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你想去上学吗?”
“我二十四了。”
“三十四也可以去。”
瞿宁静静地看着她。
19岁的陈愿太年轻,年轻到不知时机为何物。
她几乎拥有一切条件实现任何事。
在她看来,一件事只有做与不做,没有成功或失败。
而作为一个身患绝症的孤女,瞿宁深知自己已经不再有余裕去思考重新上学等等天方夜谭。宝贵的时机已逝且不会再来。
好读书时已经不好读书了。
陈愿天真的声音还在继续:“你可以学体育啊,体育专业很适合你,要补的东西也不多,你只要稍微看看就能及格,就算没拿到证也没关系,去体验体验也行。”
“陈愿。很晚了,睡吧。”
瞿宁说。
······
······
夜雨稀稀拉拉地浇在爬山虎上,两道声音在墙边鼓噪。
“你有本事你爬!”
“你给我垫着点啊!”
都是第一次当贼,两个半大小子都完全不知道小声。
像一盒倒翻的青蛙一样吵了半分钟,黄头好像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墙边蹲下。
黑头见状,连忙踩着他往上爬。
灰墙不算高。
他轻松地探出脑袋,正要比“安全”手势,一道强光就对着他眼睛而来。
“我草,妈的。”
黑毛被晃得眼睛疼,摔下去,将身下的黄毛也带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