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大臣已经想好要迈脚站出队伍,准备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参她一本—
却听赵挽华如同开了天眼般,有先见之明抢先道:“本城主最近在凤落苑种了一种花,喜饮人血。江离,是不是这几日好像人血不够浇了?”
“城主,您说的没错,就我们上次逮住的那名贼子,血最多还能放一两日吧,最近可能需要找新鲜血液。”江离站在赵挽华另一侧,认真地附和点头。
那名大臣身体一僵,脚霎时顿在了半空中,听完后悻悻收了回去。
“咳咳。。众卿今日何事需要启奏?”大太监李东及时站了出来,打着圆场道。
这一句,仿佛水点子丢入了热锅,场面突然炸开来——
“国君,昨日提及岑唐求娶昭乐郡主之事,还未定议。。。”
“臣建议。。。”
“臣以为。。。”
瞬间七嘴八舌,吵吵如菜市场。
赵挽华在椅子上挪了个方向继续半躺,脸上闪过不耐。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底下的人愈演愈烈,吵得脑瓜子嗡嗡的,她只好运用功法高声打断:“别吵了!”
“在这儿嚷嚷还不如直接听听当事人意见。岑唐国君如今不是就住在王宫里?去请他上来,好好问问不就行了。”
云末非常赞同地点点头,冲李东道:“小东,去请岑唐国君。”
“是。”
少焉,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大殿。
走在最前面的岑唐国君——岑白,身着银灰薄裳,淡青流苏垂窕腰间,行走间宛如云动,间仅以缎带系之再无藻饰,一双凤眼傅着桃色晕影,流光异转间脉脉含情,脸上挂着悠然的浅笑,骨像应图,容姿艳逸。
这副打扮,说他是国君可能没人相信,说他是一名风流隐士应该更有人信。
岑白手握骨笛,一边走着,一边颔向周围云遥的官员打招呼。
而他身后的丞相范平,正一脸不赞同地瞪着他,甚至悄悄拽了拽。
赵挽华遥遥地将他上下一扫视,然后同身边的江离道:“他这副样子,云末之前给我说不着调,我还不信来着,现在见了本人,岂止是不着调,这莫不是个地痞流氓?”
江离弯着腰,贴着耳小声地为赵挽华扩展知识,“岑唐国君不拘小节是出了名的。他虽是一方国君,却痴迷民间的音律文学、雕刻写画…这些登不得大堂的奇巧淫技,岑唐的史臣都喷他荒唐至极。”
简言之,这人是个人才,但绝对不是个君主之材。
“岑唐国君,请上座。”云末小胳膊小腿的,只能跳下高位。
虽动作有些滑稽可爱,但跳下来后的一番客套动作,还算做得标准端方。
李东眼神命人搬来高椅放在了云末位置右手边,与赵挽华遥遥相对。
岑白一阶一阶地上了高台,神情轻松散漫。
然而他行进的方向不是朝着自己的位置,而是径直走向了赵挽华。
他星目璀璨,饱含期待地站在赵挽华面前,指着她冲云末道:“这位。。。莫非是昭乐郡主?怎么今日一见,倒比之前漂亮了许多?”
赵挽华危险地眯了眯眼,看这人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已然瘫痪的废人。
她直起身,已经开始思考:这货敢把她认作山鸡郡主,要大卸几块才够泄愤。
“国君看错了吧,这位并非昭乐郡主,而是本君的义姐,东升城城主赵挽华。”
云末轻咳一声,又瞥了瞥他阿姐的脸色,一脸郑重道:“咳。。。国君可别再认错了。”
大兄弟,你再乱讲话,等会阿姐怒,神仙也救不了你。
“义姐”二字一出,云遥群臣一片哗然。
赵挽华一个冰冷眼神向下横扫过去。
底下瞬间没了声音。
岑唐的使者们虽不敢明目张胆地像云遥众人一般议论,却也是投给自己人彼此一个略显惊讶的眼神。
“哦。。。”拖着长长的尾音,岑白笑容满面,“原来是鼎鼎大名的赵城主!”
云末堆着一脸假笑,客气催促:“君。。。还是上座吧。”
“赵。。。挽华,没错吧?本君还以为恶人峰的头子长得一定丑不堪言,居然是个大美人儿。。。”
这话一出,李东差点握不住手中的拂尘,上前搁开他的视线,道:“国君,老奴引您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