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芷瞧着林望舒淡声道:“这样的事情,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
关大人纵然现在想不明白,他也只能受着。
他是好日子过多了,如今一时面对现实接受不了。时日长了,他习惯了,他聪明的话,大约也能念一念关夫人的好。”
关家的事情,还是随着那些妾室的抱怨传了出来,关宅家用的减少,那些女人的日子暂时能过,可是长远下去则是难过。
有了儿女的妾,为儿女着想,都只能守在关宅不动摇。
而那些没有儿女又不是受宠爱的妾,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心思浮动不已。
曾氏便悄悄说过,那样的女人,遇见到合适的机会就会与人私奔走人。
关大人如果聪明的话,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放别人一条生路,也成全他自个爱惜女人的好名声。
官街上的夫人们其实都欢喜见到关大人落到现在的下场。
为人嫡妻的人,听说过关大人如何对待关夫人的时候,人人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林望舒一直知道苏青芷平日里对许多事情的看法都是得过且过,而这一次她明确的表达她的态度和立场,她是支持关夫人的做法。
相守
初夏时,知府夫人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却在自家后院漫步的时候,她再一次晕死过去。
知府家进进出出的大夫们,又让官街上的夫人们好奇了楼府发生的事情。
关宅这边的热闹刚刚平静下来,在关大人的支持下,小黄氏放了关大人一批妾室出去,每人都给了一两银子。
关宅一下子人少了,是非少了,各处用度也少了。
关大人人的月俸还是不够家里的各种正常支出,他送信去故家关夫人处,又写信给家中父母和族中长老们。
然而关大人此时还不曾仔细的想过,关夫人嫁进关家这么多年,她在公婆面前表现得一向良好,而关家族老们面前也是宽和对待。
关大人一向是两袖清风的对待亲戚朋友,就是关家在南府经营的店铺,都是关夫人借娘家的力而经营下来的。
从前关夫人在南府的时候,她为了清静日子,是宁愿花一些银子出去。
可是她既然什么都不要了,自然是不会留一分余地再给关大人。
关大人不能一边嫌弃着她,一边却继续享用她经营下来的好处。
关夫人釜底抽薪的时候,她还是考虑的周全,看在所生儿女的份上,留了银子给关大人用。
关夫人想过两位老妾的性情,只要关大人容得下她们管家,以她们的本事,那银子仔细着也能用到秋天的时候。
关夫人在故家收到两位老妾传来的消息,她依着她们的心思,把她们身边人的身契派人送了过去。
关夫人叮嘱两位妾室,如果在儿子身边能够安稳生活下来,关家这两支不必一定要在此时赶回故家。
等到她百年终老的时候,那两支可以来一趟,让关家的老老小小知道还有这两房人在外面生活。
关夫人对关大人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她只一心一意为自个的儿子去打算。
反正她也明白,关大人那样的人,所有的好运已经用尽,他是胆小的人,反而能够安稳在现在有官职上面做到告老。
关大人的书信送到的时候,关大人的父母年纪大了,已经经不起风波。
他的兄弟们瞧过书信后,只觉得关大人人糊涂,放着能干的妻子不要,反而愿意相信小妾们的话,这信自然不曾送到他父母面前去。
关家的族老们早在关夫人送银子给族中的时候,就想过她那银子的来路。
现在银子用的差不多了,他们总不能转过身子来寻关夫人再来要帐,再说关大人不在故家,族老们只是笑笑而不语。
关大人不曾等来任何一个族老的书信,他只等到来一个年少时亲近堂弟的书信,那堂弟说他为官多年,身上的人情味道也少了许多。
那一位直言,关夫人是少见的贤良人,她回来后,代关大人交了银子给族中尽心意后,关夫人身上就不曾有关大人人所说的重银。
关大人气极之后,他自然明白过来,只能寻小黄氏再商量家用。
小黄氏把每一笔必用开支跟他娓娓道来,每一笔都是应该要的花用。
关大人想着后院已经空了的房间,如果再清减人,只怕连同院子也要空了下来。
小黄氏沉默不语,她默默的盘算着她儿子的年纪,她想得明白,如果有一天回到故家,她们这些为妾的人,更加是见不到阳光。
她的儿子是庶生子,在外面还能自在生活,进了关家故家的大宅门,只要是嫡生子都能够压他一头。
苏青芷这边刚刚听说知府夫人晕倒的消息,她准备出门约着夫人们一起去探望一番。
管事妇人便拿了一封信过来,苏青芷接过来一看是关夫人的来信,她很是诧异不已。
她原本以为关夫人不会再想跟南府这边有多的牵扯,她和她的交情也就到了那时止。
苏青芷打开关夫人的信,她瞧后叹息了一下,她把信直接交给管事妇人看。
管事妇人自然是拒看,苏青芷笑了起来,说:“你放心看吧,关夫人这样的信,也不只写给我一人,只怕有多人收到了信。”
管事妇人只有接过信看了起来,她看后叹道:“果然宁愿要讨饭的娘,也不要当官的父亲。
关夫人如果不是为自家儿子打算,只怕也不会送这样一份请四邻空闲时照顾关宅的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