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吓坏了,立刻高声呼救,那贼人见了竟要杀婢子灭口!”兰亭抓着衣领,小脸煞白,“还好雪莲姐姐及时带人赶到,婢子这才逃过一劫!”
文氏的视线随着兰亭的动作落在她的脖颈处,此时被谢洵掐过的地方已经上过药,上面青紫斑驳,在兰亭白皙皮肤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含笑不由惊呼出声,文氏也别过脸去,不忍般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贼人难道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不成?被人撞见不是逃走,反而竟下手如此狠辣,分明是要致你于死地!”
文氏好看的眉头皱起,脸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凝神细看,不错过兰亭任何表情。
文氏这话似乎是对谢洵的身份有所怀疑,兰亭心跳不由加快两分,“是啊,不知这贼人抓到没有?婢子这心,到现在还怦怦直跳呢。”
獐头鼠脑的谢洵
兰亭明知故问,她拍了拍胸口,一副如惊弓之鸟般后怕不已的模样。
“说来也是府中守卫不得力,连个贼也抓不住!”含笑觉得有些丢人,不满地瞪了雪莲一眼。
今日夫人娘家侄女洗三,她陪着爷和夫人一道回去,留下雪莲看家。
也不知道雪莲究竟怎么办事的,竟闹出如此纰漏!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累得夫人亲自出面,浪费时间问话一个小丫头。
想到这里,含笑越发不悦,她瞪向兰亭,“你个小丫头哪来这么多的废话,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再敢饶舌,看我怎么拾你!”
兰亭眼珠子一转,若是自己告诉文氏谢洵的真实身份,岂不是告诉她自己也知道了密信的事?
身为侯府的主子,想让自己这样一个小丫鬟悄无声息地消失,简直不要太容易,兰亭并不想冒这个险。
更何况既然谢洵没被抓到,那她就更不能说了,否则就算文氏不灭口,那个杀神也不会放过自己。
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定不能节外生枝!
“是!”想通了这点,兰亭立刻唯唯诺诺道,“回夫人的话,依婢子看,看那人倒不像是什么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江洋大盗,不过一个小毛贼罢了。”
“偷东西时叫我撞破,一时间慌不择路,这才想要杀我灭口。后来雪莲姐姐她们赶来,他不也给吓跑了?”
“唔?只是寻常小毛贼?”文氏闻言,一双秀眉蹙起,显然是对兰亭的话依旧心有疑虑。
“对!”兰亭重重点头,十分肯定,“婢子见那人进了屋,就直奔多宝阁而去,拿的也都是值钱的东西,分明是为求财而来。”
希望那飞鱼卫看在她如此知情识趣守口如瓶的份上,不要再来找她麻烦!
文氏放松下来,身子往后靠了靠,朝含笑使了个眼色。
含笑会意,“敢来我们镇海侯府行窃,那偷儿真是不知死活!既然如此,你可看清那人的身形相貌没有?若能细细描述,等抓到凶手,世子爷和夫人自然记你大功一件!”
兰亭心中一动,看来文氏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才会继续询问贼人相貌。
自己该如何回答?青天白日的,那人又没蒙面,若说没看清,那也太假了。
可那人的容貌,只要见过必然印象深刻,若是因为自己的说辞导致他行迹泄露,按照那人狠厉的性子,必然会将账算到自己头上。
一时间,兰亭有些头疼,不由在心中怨怪谢洵生得太好,也不知这个人是怎么当上飞鱼位密探这么久不被人发现的,还稳稳坐上了玄铁的位置?
“那人穿了一身黑,长得嘛……”兰亭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对了,獐头鼠脑、贼眉鼠眼!做起事来更是鼠肚鸡肠、鼠目寸光!总之,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原本提笔准备画像的含笑将笔扔回桌上,气呼呼道:“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个死丫头到底有没有看清啊?”
“好了,”文氏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涩发胀的太阳穴,“这丫头年纪太小,能记住这些已经实属不易了。”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文氏看向兰亭,温声叮嘱,“世子的书房事关重大,今日无故遭贼,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要牢记守口如瓶!否则出了问题,便是我也保不了你,知道了吗?”
兰亭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回夫人的话,兰亭知道了,保证一个字也不往外说!”
“雪莲,带下去吧,”文氏摆了摆手,“赏她些东西,对外就说这小丫头干活实在,擦书架时不慎扭了脖子,也算是给她压压惊了。”
“是!”全然不知几人已经交锋几个来回的雪莲一口应下,欢喜地推了推兰亭,“还不快磕头,谢过夫人的赏!”
原本因着香囊的事,她不能明着感谢兰亭,如今世子夫人发了话,事情就不一样了。
雪莲带了兰亭下去,耳环、戒指、头饰……不要钱似的往兰亭怀里堆,又往她头上别了根簪子,“喏,这个你也拿着!”
兰亭有些无奈,她摇了摇头,那簪子就滑落下来,“您觉着我戴这个合适吗?”
看了眼她脑袋上的两个没几根头发的小揪揪,雪莲讪笑。
兰亭又将这些东西都还给她,“虽然夫人发了话,可今日书房之事终究不宜声张。我若拿了这许多东西回去,钟妈妈少不得问起,兰亭嘴笨口拙的,说漏了嘴是小,坏世子夫人的安排是大。”
实际上她是见着雪莲在明辉堂的处境并非像表面上那般风光,不想因为这些小事给她带来麻烦。
“你说的也有道理,”雪莲想想,有些遗憾地收回刚才自己精心挑选的赏赐,挑了一只不起眼的赤金簪子放进兰亭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