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中毒的事情触到了她心头的逆鳞,她一心只想为祖母讨个公道来。
“云儿,你这话可就真真是冤枉母亲了,当时府上进了贼人,我一介妇人何曾见过这样的事情,你和柔儿又都是姑娘家家,我也是怕贼人躲在暗处伤着你们,我也是慌了神。”
梅寒烟神情委屈。
宋云归冷哼一声:“母亲从前带着我和妹妹远隔千里去祭祖,那一路山匪横行母亲都不曾惧怕,区区贼人倒是唬住母亲了,说出去旁人怕是都难信。”
屋内的唐辰安听见宋云归和梅寒烟的针锋相对,握着轮椅把手的手紧了紧,眉头也蹙了起来。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母亲会故意害祖母吗?”宋槿柔瞪着宋云归。
宋云归冷冷道:“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不想凶手逃脱而已,妹妹急什么。”
“你无非是记恨母亲那日罚了你,此时故意往母亲身上泼脏水,母亲对祖母那是何等孝顺如何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倒是你整天往祖母这里跑,说不定就是你给祖母下毒。”宋槿柔不满宋云归的说辞。
“柔儿,你闭嘴。”
梅寒烟呵斥一声,赶紧跟宋怀跪了下来。
“老爷,今晚之事确是妾身的错,妾身一心只想着抓贼人,没有及时察觉母亲的不适,也忽略了云儿的话,若不是云儿冒险求得世子相助,险些耽误了大事,还请老爷责罚。”
若说宋怀刚刚还因宋云归的话对梅寒烟有些怀疑,此时梅寒烟这般伏低做小,一下让他的怀疑烟消云散了。
他们夫妻多年,梅寒烟和老太太虽算不上亲厚,但也是尊敬有加的。
况且这些年她们也没有出现过什么婆媳矛盾,犯不着这般心狠手辣。
“好了,今日之事原也是我大意喝多了酒,不曾想到今日府上会出这么多乱子,你一个人要两头兼顾也是不易,你且先起来吧。”
宋云归没想到宋怀这般轻飘飘的将此事揭了过去,她急忙又要再说,胳膊突然被人拉住。
她回头看去,是唐辰安。
他还在屋里,只是掀起帘子的一角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冲她摇了摇头,嘴唇微动,虽然没有出声,但她还是看懂了。
他说:“不要冲动。”
屋檐下灯笼的光线并不明亮,宋云归看着唐辰安昏暗的脸庞在她的视线里模糊,又突然和记忆深处某个瞬间重合。
那时她正被唐知翊的母亲冤枉与人偷情。
她说了一堆无用的解释,急的要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时也是唐辰安越过众人到了她面前,告诉她:“不要冲动。”
前世今生的交叠感冲击着宋云归的感官,心口泛起了微微的刺痛,她终究没有再去宋怀面前据理力争。
宋怀将宁安堂和后厨所有接触过老太太饮食的人全都找了出来。
可一番盘查并未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究竟是谁在老太太的饮食中下了毒最好自己承认,若是让我查出来,那便没得好结果。”
宋怀虽性情温和,但说面对正事时的气场也一样让人的发憷。
寒风中,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宋怀有些烦躁:“既然如此,所有人都拖下去,一人打二十板子,若不招认就继续打,再不然就送到衙门去。”
“老爷,奴婢冤枉啊。”
“老爷,小人冤枉啊。”
院里喊冤的声音此起彼伏,吵的人头疼。
“爹爹,依女儿看倒也不用这般大费周章。”
沉默许久的宋云归突然开口。
她从檐下走下台阶,从光亮处走进黑暗,宽大的衣袍在寒风中摆动,让人莫名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