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还得赶时间去?庙里,怕误了销账,住持把她女儿的祭坛和香火给撤了——都说我佛慈悲,可那些个香烟缭绕的道观里,有谁真正把佛祖放心上呢?
云莺也不留她喝茶,让灵芝递个口信给周铭泉,快些帮宋格格雇辆马车,最好能负责接送。
宋氏千恩万谢,这会?子她看云莺已跟看救命恩人差不多了。
云莺做了件好事,心中自然得意,可等挽星回来,却蹙眉看着她,“格格,您太莽撞了。”
云莺不解,她就是?急公好义而已,难道要她见死不救?再说五十两银子数额也不大呀。
若说其中有何陷阱,她看着并不像,宋氏跪地求饶的样子挺情真意切的,不至于?为了引自己入局牺牲这么大吧?
挽星叹道:“奴婢担心的不是?宋格格,而是?福晋。”
云莺眨眨眼,“这跟福晋有何关系?”
见她对府中局势似乎一无所知,挽星只得娓娓告诉她,宋格格打从开始便是?福晋的人,就算她本来没有这个意思,福晋潜移默化?也把她给收服了,否则她何必每日准时准点去?正院晨昏定省,偶尔还会?陪福晋用膳——据挽星猜测,福晋一开始应该是?想?借宋氏肚子生个孩子,不过大格格一出世就多病,这事才告吹了,但福晋为了彰显仁德,并未从此疏远宋氏,得闲也会?叫她帮忙做做针线什么的,一则有利于?福晋名声,二则宋氏也能得到少许庇护,好歹府里人不敢太轻慢她。
云莺还是?不懂,这跟她借钱给宋氏有什么关系?
挽星意味深长道:“格格,你这是?把手伸到福晋地盘了呀。”
福晋与宋氏名为妻妾,实为主仆,云莺越过她去?帮助宋氏,等于?变相?打了福晋的脸——就好像福晋越过四阿哥去?奉承万岁爷,是?一样的道理。
云莺笑道:“福晋应该不会?如此心窄吧。”
哪有这样道理,她不过借了点银子,还拉上仇恨了。
挽星叹道:“能无风无浪当然就最好了。”
都说福晋贤德,可世上哪有完全不吃醋的女人?德妃那样聪明,先前敏嫔背着她勾搭圣上,她照样怄气?呢,何况在?贝勒府这么点小地方,妻妾更是?天然的对头——僧多粥少,谁都不想?把自己那份资源让出去?的。
云莺懒得考虑福晋是?否会?恨她这种哲学?问题,她唯一的目标便是?过好眼前日子,至少有四爷的宠爱,她还是?能活得挺舒服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但鉴于?挽星提醒,云莺还是?决定跟宋格格减少走动,本身?她跟偏内向的人也处不好,绞尽脑汁找话?题她还嫌麻烦呢。
宋格格也很识趣,无事尽量不打扰她,只在?半月后?府里发?放月例银子时,叫丫鬟悄悄塞了个荷包,打开一瞧,里头恰好是?五两银子。
云莺失笑,这不成分?期付款了么?不知道算没算利息。
但看宋氏如此实诚,云莺只好收下。
她原以为宋氏这么干早晚会?被?福晋发?现,谁知正院静悄悄的,倒是?李格格住的东院起了波澜。
两边原本紧邻着,只隔了一堵薄薄的墙,云莺听见那头打鸡骂狗肆意撒泼,午觉都睡不着了,便叫灵芝过去?打听。
灵芝回来说李氏正在?发?火,还把宋氏叫去?耳提面令,口口声声指责宋氏偷了她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