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凭听了这番言语,面上讪讪的“何至于此,兄长说这样生分的话,岂不是折煞弟弟了。”
方氏冷冷地插话“不生分,亲兄弟明算账,那房间既然被你们占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我还要问问二弟,父亲分给大弟的那座宅子,你们腾出来了吗大弟今天就要搬进去住。”
裴氏脸色就变了。
老侯爷临去前,为长子计,虽然方战不在身边,依然叫了族中长者过来,把家分了,方凭既承了爵位,侯府的宅院大部分也给了二房,而老侯爷之前瞒着裴氏,掏出了一半家当,在邻街又买了一处大宅子,指明要留给长子。
裴氏得知时,木已成舟,她气了个仰倒,在亡夫的灵前都是一边哭一边骂。
这么多年来,裴氏把那宅子给了娘家兄弟居住,俨然纳为己有,如今不意方战骤然归来,裴氏娘家的人昨天还来哭过,把裴氏哭得心浮气躁。
现在听继女提起这个,裴氏不免老脸一红,不悦地道“大姑娘,你已经嫁出去这么多年了,我们方家的事情不与你相干,你休要多事。”
方氏皮笑肉不笑地“嘿”了一声“这可不巧了,母亲是知道的,我家那口子在大理寺做事,故而我们的家风就是,凡事都是要辨个是非曲直,母亲和二弟若是决断不下,我们不妨去大理寺辨个究竟,争夺家产这事情虽说是鸡毛蒜皮,但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家那口子可以亲自审断,绝不含糊。”
这下连方凭的脸都黑了。
这一场相聚,最后落了个不欢而散。方战带着女儿到祠堂给老侯爷上过香后,几乎是被裴氏轰出来的。
方氏也是彪悍,当即回头从大理寺拉了一班衙役出来,到那处宅子去,把裴氏兄弟一家子打了出来。
大理寺卿林崇正,在外头铁面刚正,在家中惧内如虎,众人皆知,这下林夫人吩咐下来,衙役们办事不免格外卖力一些,以私占民宅之罪,差点要将裴家的拘囚起来,最后还是方战了话,放过他们去。
自此后,方战和方凭兄弟二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方战客居异乡十年,无刻不在思念故里,及至归来,却是这样一番场面,不胜唏嘘。
天气很好,风微凉,阳光明媚,从窗口落进来,照得人暖融融的,好像要化开了。
方楚楚就差不多就化成一团泥巴了,她趴在临窗的软榻上,一会儿正面、一会儿背面,就像煎烙饼一般,把自己来回都晒一晒。
方战去右监卫报到了,家中无人,偌大一个宅子,空落落的,格外安静,方楚楚又犯了懒病,吃过了早饭就趴在这里晒太阳,摊开手脚在榻上打滚,惬意得差点要打小呼噜。
这时候,外头好像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这宅子很大,敲门声隐隐约约的,差点要听不见,但门外的人很有耐性,锲而不舍地一直敲,终于让方楚楚从神游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谁呀”她慢吞吞地爬起来,去开门。
打开大门。
方楚楚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她的阿狼站在门外。
阳光是那么耀眼,落在他的眉目间,方楚楚似乎有一霎那的错觉,他的眼睛里也有阳光,浓烈而炙热。
他是那么英俊、那么高大,站在那里,这世界上再没有任何男人比他更好看,他微微地笑了起来,一如从前,仿佛他没有离开过。
“我回来了,楚楚。”
方楚楚怔了好久,突然变了脸色,凶巴巴地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贺成渊看看左右无人,咳了一声,稍微低了声音“我是你家的阿狼。”
方楚楚怒道“你不是跑了吗,还回来做什么,走开走开,我不要你了。”
她说完,不待贺成渊再开口,“砰”地一声,把门在他鼻子面前重重地关上了。
他不见的时候,想得要命,天天想着要打他一顿、骂他一顿,及至他回来了,突然就不愿意看到他了。
看一眼都觉得好生气。
方楚楚气鼓鼓地回到房里,随便抓了一本书出来看,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书里写的是什么,心烦意乱的。
她抓了抓头,看了看窗外,阳光还是那么明媚,秋色正好。
她放下了书,噔噔噔地跑出去,偷偷地把大门打开了一条缝,滴溜溜的眼睛望出去。
“楚楚。”
贺成渊依旧站在门外,从门缝里见了方楚楚,马上叫了一声。
方楚楚果断地又把门给关紧了。
再也不理他了。
当天晚上,方战回来的时候,还对方楚楚道“刚才隔壁宅子的老陈对我说,今天看见有个男人站在我们家门口,站了一整天,奇怪了,到底会是什么人”
方楚楚鼻子一翘,“哼”了一声“大约是个心怀不轨的歹人,别理会。”
方战有点担心“盛世长安,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的,居然会有这样的歹人,楚楚,你可要小心一点。”
“嗤,怕什么,那歹人要是真的惹上我,我一箭给他来个透心凉。”
方楚楚的语气恶狠狠的,听得方战都打了一个哆嗦,总觉得女儿今天好像火气特别大,满脸都透着煞气,他摸了摸鼻子,缩着头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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