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仙娥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黎谆谆,却谁也不敢替她求情,其中一名仙娥受董谣之命,引着黎谆谆去了天孙府邸的马厩处。
府邸中自有养马的圉官,圉官见府中仙娥袅袅而来,正要打招呼,视线扫到黎谆谆身上,怔了一下“这位是”
“今日入了仙籍的新人,亦是天孙侧妃在凡间的同门师姐。”仙娥叹了声,“侧妃让她来马厩铲些马粪,去给院子里秋菊施肥”
“荒谬”圉官那张温和的面庞顿时垮了下来,忍不住道,“什么天孙侧妃,此事又未被天帝应允下来,若非明日是天帝诞辰,我万万是要到天帝那里告上天孙一状”
圉官的仙职不高不低,但因为世代都是在天帝跟前养马,在天帝面前自然也能说上两句话。
天孙在鹿鸣山救下董谣后,两人在修仙界逗留温存了数日,只因天帝将要诞辰,天孙便带着董谣回了天界,还自说自话给她封了一个侧妃之名。
真要算起来,董谣也只比黎谆谆早来了天界一时半刻。
不过是刚刚被天孙带着认全了府邸中的人,又在天界四处转了一圈。碍着天孙的颜面,其他仙官对于还未被册封实名的天孙侧妃,亦是礼让有加。
一个有名无实的天孙侧妃,竟是有意打着天孙的名号,刁难苛责自己的同门师姐,这般恶劣的性子,怎么配得上天孙侧妃的身份
圉官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去告上一状。
大抵是怕黎谆谆夹在中间为难,他手指一动,马厩里的粪便就飞向了盛水的木桶中,直至装了小半桶,他道“虽不知你们一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明日便是天帝诞辰,你多少再忍上一忍,待过了诞辰后,我必定前去劝诫天帝。”
“谢谢。”黎谆谆提起木桶便要离开,刚刚转过身,听见圉官对仙娥道,“听闻六界外净地神殿中的先神醒来了,天帝叫天孙过去商量,差人给先神送了请帖。”
仙娥摇摇头“送不送请帖也并无区别,往年哪一次送了请帖,先神都没有来过天界赴约。”
“那是自然了,先神最喜清净,不爱瑶池仙宴这般人多嘈杂之处。”圉官道了这么一句,便回马厩给马儿添水喂粮去了。
黎谆谆听到“先神”的名号,脚步顿了顿,很快就敛住眉眼,像是什么都未听见那般,提着手中的粪桶往回走去。
她回到董谣寝院里时,好巧不巧,那被天帝喊去商议诞辰送贴之事的天孙回来了,正站在院门口,与董谣搂抱成一团,甜甜蜜蜜说着什么。
黎谆谆犹如未看到亲密的两人,径直走进了院子里,那木桶中的马粪隐隐散出一股恶臭,便从两人身侧飘了过去。
天孙本是在与董谣咬耳朵,一闻到怪味,皱了皱眉,偏过头看向散恶臭的来源“你在做什么”
黎谆谆如实答道“侧妃让我铲来马粪给秋菊施肥。”
“”天孙沉默一瞬,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董谣身体僵了僵,他心中有些不悦,“阿谣,这些秋菊明日要摆到瑶池上去,你怎么如此粗鄙,竟让人挑了马粪来施肥”
粗鄙一字像一根钢针一般,扎到董谣心尖上去,她自然不会真的让黎谆谆拿马粪施肥,不过是戏耍黎谆谆罢了谁知道黎谆谆回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不等董谣开口解释什么,便听见天孙道“你将这马粪从哪来,挑回哪里去。”
这话是对着黎谆谆说的。
黎谆谆应了声,从董谣身侧离开时,手臂微微使了些力,晃得木桶中的马粪也摇了摇。
便如此,不经意地将木桶里的马粪晃了出来,连带着洒了董谣一裙摆。
董谣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天孙推了开。他一连向后撤了几步,捏着鼻子,眉头皱得足以夹死两只蚊虫“阿谣,这是你从哪里找来的仙娥”
“”董谣愣了愣,待反应过来黎谆谆将马粪泼了自己一腿,她几乎要尖叫出声,却因为身旁的天孙而勉强压制下来。
她念着净身咒,将裙摆上的马粪清理了干净,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黎谆谆手中还提着马粪,董谣感觉自己浑身都透着一股淡淡的粪味。
“我,我”董谣快要被气哭了,她又不敢在天孙面前放肆,只能带着几分气,瞪着黎谆谆,“你给我出去”
黎谆谆哦了一声,将粪桶往地上一扔,正准备离开,又听见董谣恼怒道“站住”
“晟郎,你说明日瑶池仙宴上,先神也会来是不是真的”董谣往天孙的方向迈了一步,便见天孙也往后退了一步。
天孙对董谣是一见钟情,但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过就是见色起意。
天孙终究是天孙,那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神仙,本就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他可以因为董谣受伤时弱不禁风的模样爱上她,也可以因为董谣此时周身散着马粪臭味而厌弃她。
董谣察觉到天孙的嫌恶,眸中不禁显露出受伤的神色。她微微低下头,盈透的泪水一颗一颗坠下,似是断线的珠帘。
天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火,他敛住眉眼“怎么哭起来了”顿了顿,柔声道“先神接了请帖,明日会出席仙宴,你今晚好好沐浴打扮一番,待到明日我自会带你参加仙宴。”
他强忍心中不适,抬手给董谣擦了擦眼泪。这才让董谣破涕为笑,她指着站定在门口的黎谆谆“晟郎,她和先神可是熟人,明日也让她出席仙宴吧”
天孙闻言怔了怔,随而看向黎谆谆“熟人”
黎谆谆面无表情道“不熟。”
董谣却只是嗤了一声,随而扯着天孙道“既然先神要来,明日仙宴上的仙娥怕是不够用的,便让她在瑶池里打打下手也好。”
天孙见董谣贴上来,又不禁想起了她裙摆上的马粪,连忙拨开她的手“好,好,便依了你”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