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裙也被扯得松松垮垮,衣襟敞出个口子,温白细腻的肌肤上似是印满了冬日雪地中绽放的梅花,一朵一朵压在枝头。
南宫导没说话,两指掐住她的下巴,微微抬高,在她唇上轻轻吐了一口气。
黎谆谆一边整理着衣裙,一边蹙着眉头问道“你干什么”
他淡淡道“喷失忆喷雾。”
黎谆谆“”
“谆谆,你怎么不说话啊”他勾了勾唇,“你的幽默细胞也不见了”
她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半晌后,终于重新恢复了语言能力“天快亮了,你陪我去坟地好不好”
黎谆谆问的是他能不能陪她一起去坟地,实则是想看一看他还生不生气。若是不生气了,她也好继续得寸进尺,进一步提及设阵的事情。
她实在对阵法一窍不通,那秘籍上的字,一个个分开她都认识,放在一起就让人晕头转向,便如同数学试卷上的应用题,颇有催眠之效。
“怎么不叫你的淮之哥哥去”南宫导不知何时将手掌搭在了她颈上,指尖缠着细长的金链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哦,我倒是忘了,他现在是你丈夫了”
说着,他倏而凑近她的耳廓,似是喃喃般低语道“你昨夜也是这般哄他的吗”
黎谆谆抬手推开他“南宫导你酸不酸”她似是失去耐心,径直走向屋外,掐诀解开了蛊雕身上的定身符。
她对着蛊雕道“带我去东郊坟地。”
蛊雕被定了一晚上,黑峻峻的小眼里满是泪水,它扑扇着翅膀似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它到底是不能违背新主人的话,以肉眼可见的度化作原型。
这院子不大不小,刚好能盛下蛊雕的原身,或许是多少有些报复心理,蛊雕一挥翅膀,打裂了一片墙头。
它还想再来一翅膀,却听见黎谆谆轻飘飘道“不如今天晚上回来就吃香辣鸡翅膀”
蛊雕“”你才是鸡翅膀,你全家都是鸡翅膀。
它默默收回了翅膀,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地上。
黎谆谆踩着翅膀坐到蛊雕背上,正准备让蛊雕起飞,便感觉身后一沉,回头看过去,却是南宫导也跟了过来。
他坐在她身后,手臂一捞,将她锁进了怀里“我便是酸了又如何”
这还是头一次南宫导在她面前,隐晦地承认自己的爱意,但她却没有接他的话,阖上眼睛,往他胸口一靠“走罢。”
蛊雕扬起翅膀,直冲云霄。
此时天边微微泛起一抹鱼肚白,那昼蓝与橘粉色相接,凉爽的风吹打在脸上,她听见南宫导问“你喝酒了”
“哪有人成婚不喝酒”黎谆谆轻声道,“你又抽烟了。”
她嗅到了他身上隐隐的烟草味。
比上一次在私泉中的烟味更浓了些,倒是并不难闻,混着淡淡的玉龙茶香,很是惑人。
微凉的风拂乱黎谆谆披散的青丝,南宫导下颌抵在她的肩颈上,双臂穿过她腋下,圈在了她腰间“黎谆谆,睁眼。”
尽管南宫导曾背着黎谆谆从天山乘船到鹿鸣山,又将她从庆阴庙背上了鹿鸣山外城,他却没有跟她一起飞上过高空。
不论是御剑,还是乘雕。
南宫导将她抱得很紧,而蛊雕亦是飞得平稳,黎谆谆感觉不到太多失重感,便在呼啸的冷风中缓缓地,试探着睁开了一只眼。
他们在蛊雕背上,穿梭在缥缈的云雾中,她看不清云层下的风景,一抬眼却能遥遥望见黎明时分,漫天灿烂的朝霞。
那一片片橘红色渲染着万籁俱寂的人间,穿透云雾的曦光倒映在她眼眸中,她扬起的长睫轻轻颤动着。
“好看吗”南宫导磁性的嗓音低低在耳畔响起,他看着她的眸光比朝霞温柔。
上一次与黎谆谆一起看朝霞,那还是九年前,她十八岁的生日。
他深夜驱车带她去了海边,在无人的海岸上,她肆意撒欢奔跑着,站在被海浪冲打着的礁石上,扬声大喊着“南宫导,我喜欢你”
朝霞升起的那一刻,黎谆谆许下了她十八岁生日的心愿,她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看着南宫导说“再等两年,我一定会嫁给你。”
如今的黎谆谆早已经忘记了她十八岁那年许下的心愿,南宫导却倏而记了起来。
时隔八年,她终于嫁了人,只是嫁的人不是他。
或许这便是他的报应当初黎谆谆喜欢他的时候,他对她无动于衷,而现在他便是将心肝掏给她看,她的视线都不会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钟。
这种不拒绝也不接受,若即若离的感觉,酸涩又苦楚。他只承受了几日便要崩溃,可她却承受过整整三年。
南宫导侧过头,在她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