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舟脚筋被挑,当时便站不起来了,卷缩在地,呻吟着。
他伸出手,想要拉着苏柔,却连一片衣角也没有触碰到。
苏管家走在最末端,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其他,低声跟他说了句:
“你当京城的女儿,都那般愚蠢,能做你掌中的玩物?”
安知意和宁从言便在一旁看着苏柔离去。
原本宁从言是不愿意让她就这么回京城的,毕竟此前她算计知意的事儿,自己还未亲自动手。
可安知意却拦着他。
“苏柔的名声已经坏了,且与顾淮舟又是那种关系,即便是回了京城,她父亲也不会过于重视。”
“与其让你动手,不如让她回去,将消息散在京城。”
“她嫁不出去那便一辈子要成为家中的污点,她若是嫁出去了,那这辈子也是要被婆家所掣肘。”
“有时候,心理上的折磨远胜于生理,我不是大度,只是窥见了她日后的痛苦,不愿你费心思了。”
如此,宁从言便只得作罢。
大不了,日后多派两人去京城看着,这府城生的事,时不时都翻出来说两句,也足够缠着她这辈子了。
……
安知意与宁从言看着苏柔远去,直到此处再无人来。
地上只有个顾淮舟,还在痛苦地呻吟着。
两人才从树干上下来,走到了他的面前。
顾淮舟看着眼前出现的绣花鞋,还以为是苏柔最终舍不得自己又回来了。
一脸兴奋地抬头。“柔儿。”
可他却看到了安知意满是笑容的脸,看着都让人觉得是幸灾乐祸,好不难受。
可他如今的情况,别无他法,只得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求着对方。
“知意,兄长腿脚受伤了,你送我去医馆吧。”
顾淮舟一直在死读书,自然不知道脚筋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可宁从言刚刚却给安知意解释过,加上苏柔的话,很明显,他这不是受伤,是残了。
“顾淮舟,你是怎么做到的,如此厚脸皮。”
“以前在我家的时候,便是如此,后来去了姚家也是如此。”
“你是不是觉得,谁都欠你的,谁都该对你好啊?”
“我也想借着苏柔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心,而你心上有没有一丝丝愧疚,对安家,哪怕对姚家、对苏柔?”
顾淮舟其实方才已经猜到了,他就是想要试试,万一安知意还能救救自己。
“事到如今,你也是来责问我的吗?”
顾淮舟这语气、这话,仿佛安知意此刻在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一般。
不仅让安知意笑出了声来,
“哈哈哈,顾淮舟啊顾淮舟,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你到这个关头还只会责怪别人?”
想到这里,安知意没忍住,俯下身来,仔仔细细地看着他。
这张脸,怎么越看越难看呢?
看到最后,没忍住,直接正反手给了两巴掌。
“安知意,你疯了吗?”
原本就忍着疼痛的顾淮舟,顿时就炸毛了,直接吼出了声。
“对嘛,这才是你顾淮舟本来面目。”
安知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生气、痛苦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中痛快又感慨。
宁从言看她的样子虽然是痛快,眼底却有些许异常,快步走过去,轻声道:
“我们走吧,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