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星低著頭,一副認真聽著教誨的樣子,可實際上他正在用餘光偷看姜建平身後的藤蔓。
這個小傢伙很有靈性,在姜建平語氣不善的時候悄悄溜了出去,沿著房角爬了上去。姜建平身後有一面柜子,裡面放了許多收藏品,有兩個素雅的陶瓷大花瓶,以及一座漂亮的半人高根雕佛像。
藤蔓悄咪咪摸到那根雕後面,探出一個小腦袋往下看,似乎是被那高度嚇到,抖著葉子往回縮。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姜建平看到素星有些走神,臉色越加不好看了。「自從應已違回來後你就總是這樣魂不守舍,你的職責是什麼!」
藤蔓聽了這話,站起來用自己的觸手開始推那座根雕。
素星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在姜建平看來卻是素星有別的意見,語氣漸漸加重了。「素星,不是我說你,應已違那孩子什麼樣,你姜叔從小看著他長大能不知道嗎?他小時候欺負過敏學多少次,敏學還在為他說好話,那是敏學心地善良,你掌管著城裡的執法隊伍,不能這麼心慈手軟。」
藤蔓推得更加用力,根雕的小半已經懸在柜子邊緣。
「這報告上面說得很明白,是應已違挑起了矛盾,難民之間的問題本就複雜,無論他到底有沒有騙人家錢,騙人家的感情,現在都不重要,我只要一個能夠解決事情的答案,素星你明白嗎?」
素星從來沒有想到,曾經那個告訴他要有責任和擔當的城主,居然說出這種話。
「所以不論應已違什麼樣,都不重要是嗎?」他原本想去攔住藤蔓的小惡作劇,現在聽到這話,心裡卻有些不願意了。
似乎到現在為止,只有他一個人在乎應已違,想知道應已違是不是清白的。
「素星,你不是孩子,別說這麼天真的話。」姜建平看著素星,眼神中帶著些許失望。
根雕在柜子的邊緣搖搖欲墜。
素星閉上眼,內心第一次有些泄氣。
如果他為之拼搏的城市是這樣的存在,不能保護他想保護的東西,還有什麼意思?不如讓面前這個傢伙被砸死算了。
而這一閉眼,一道輔助瞄準的紅外線落到了素星身上。
柜子里的根雕也隨之往下墜落。
嘭
子彈以一種眼睛難以捕捉的度穿透玻璃,在玻璃上留下了恐怖炸裂的痕跡,雪花般的紋路迅在玻璃上蔓延開來。
無數玻璃碎片充斥著辦公室,那些價值不菲的收藏品也遭受餘波。
而廣告牌下,一把剔骨刀扎透了槍擊者的心臟。
第2o章發燒
藤蔓從一堆碎玻璃渣里爬出來,噗嚕噗嚕地抖掉身上的碎屑,抬著葉子在四周環視一圈,想看看剛才那個罵素星的城主有沒有被砸死,要是沒有,它一定要再來一次!
忽然一隻修長的手把它撈了起來,轉眼間四周變得黑黢黢的,像是被應已違那個小人套了麻袋。
它折騰了一會才發現,原來它是被塞進衣服內側的口袋裡。
這下藤蔓倒是迷糊起來,扒拉著那隻修長的手不放,開始殷切的蹭著。
拜託,這可是又溫柔又會夸它的帥哥,不抓住機會多親熱下,等著被應已違那個傢伙摘光葉子嗎?
素星把手掙脫出來,安撫般在外面拍了拍,裡面的藤蔓安分下來。
殊不知那小傢伙因為有機會靠近他,正開心得按住自己的觸手,生怕因為花枝亂顫被素星討厭。
素星踩著滿地殘骸,上前扶起了那座佛像根雕。
一道猙獰的彈痕如同醜陋的烙印一般,劃開了佛像的臉。
什麼人會對一座佛像開槍呢?
素星回想著剛才房間裡的站位,轉頭朝窗外望去。
這子彈是衝著他來的。
還不等素星再看仔細些,城主辦公室的門猛地被人推開。
「城主!」
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和一群軍團的人沖了進來。
那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留著精緻的鬍子,臉上的皺紋很少,皮膚有些黑,進來就連忙跑到姜建平身邊,把人扶了起來。
「老應你來了。」姜建平臉上滿是驚魂未定的表情,他抓著應鴻光的手,久久沒有緩過勁來。
老應?素星聽到這個稱呼,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驚疑,應已違回來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有人把應已違家裡的情況在他耳邊講了很多遍。
應鴻光是姜建平的司機,末日開啟後成了姜建平的心腹,平日裡是個神龍見不見尾的角色,怎麼今天還會突然出現?
跟在他身後那些軍團的人,朝應鴻光沒好氣地瞥了一眼,一進來幾個人就接過素星手裡的佛像,開始熟練的布控,好聲好氣地想把素星請出去。
軍團和執法隊的關係不好,但和城主的關係更是差。
領頭的軍官扛著槍,語氣里沒有半分敬重,斜眼看著城主道:「我們長官說了,今天回城裡要提前和您打個招呼,這不巧了嗎?要不是兄弟幾個來,您的這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話里話外全是陰陽怪氣,就差把「老小子你怎麼還不死」寫在臉上了。
「你!」應鴻光想要反駁回去,卻被姜建平拉住,只聽他說:「我沒事,只是有點擦傷,那開槍的人就讓軍團去查,相信他們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至於你老應,你兒子找回來了,你得去看看。這樣,我讓素星把應已違帶過來,父子兩沒什麼話說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