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院试,各个课室都有夫子在教学授课,门童一路找了过去,最后在甲班找到了徐夫子,他小跑过去,俯身低声说话。
“徐夫子,王学子的哥哥找来了,现下在院舍等着,说是要接王学子去府县。”
院舍分为两处,右边是院长和夫子们的住处,书院里是允许夫子携带妻儿到院舍住下的,每一位夫子都有单独的院落,每一个小院落就组成了一个大院舍,右边的院舍设了大有门童守着,不许书生进出。
左边是学子们的住处,一间寝舍住有四名学子,倘若家就住镇上的,可向书院登记在册,不需在书院里住。
而王商瑾不同于其他学子,书院特有优待,徐举人甚至钟爱他,甚至叫王商瑾与他一同住在院落里,反正院落只有他和夫人二人,多出来的一间空房正好给王商瑾住下。
院舍前整齐的种了一排的树,郁郁葱葱的,旁边修了亭子,可供休息,平日就有学子喜欢在树下念书,或者是在亭子练习文章,探讨策论学识见解。
王商栋坐在石凳上,等着门童过来报信,吴管家也站在他身边等着。
“大哥!”王商瑾跟在徐举人身后,隔着一段距离就瞅见了自家大哥,双目亮如星辰,也没了在徐举人前的稳重,甚至还小小跳了一下,生怕大哥没看到他,手还伸起来挥了挥。
徐举人瞧见他这举动,颇为怜爱,难得一见他这学生同稚子般活泼,往日都是端着玉树临风的儒雅姿态。
真是叫他奇了。
王商栋自然不同徐举人的想法,皱着眉说他:“年纪也不小了,在夫子前还不知轻重。”
王商瑾:“……”
他何时不知轻重,还不是瞧见大哥来了,心情激动了一些。
徐夫子抚掌笑道:“无妨,少见他烂漫模样,王公子无须责怪他。”
“我听门童说,王公子要带商瑾去府县。”徐举人担忧道,“离院试半月有余,王公子不急将商瑾带去,府县不同安平镇,物价皆高,光是憩在客栈半月就要花费不少银两。”
王商瑾也奇怪,上回大哥来书院找他,说好的是两日后,怎么提前了两日,吴管家还跟着来了。
王商栋说:“府县舅舅在,因着小弟院试,所以提前一段时日去,顺道上门拜访。”
徐举人解惑了,怪不得今日就急着走,原来是府县有亲人安在。徐举人思忖,能在府县安家的,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原本他还担忧商瑾因钱财等不能够赶考,平日也为徐举人也暗地帮衬过商瑾,甚至自掏了腰包,但凡商瑾考试考取了头名,他就多奖励三两银子。
如今倒是他多虑了。
徐举人视商瑾如亲子,待他与别的学子自是不一样,徐举人细细的同他说了院试的多番考量,尤其是今年行省的提督学政来府县主持院试,他得知这位提督学政偏爱时政,轻文言,素来不喜欢长篇大论堆砌辞藻的书生。
徐举人告诫他,策论定要务实来写,诗句辞赋少引几句便好,以商瑾的天资考取一个秀才是信手拈来之事,他只是担忧惹了考官的不喜,名次拿得不靠前罢了。
“收拾东西去罢,为师等你的好消息。”
王商瑾点头称好,朝徐夫子拱手揖礼:“学生谨记。”
***
其实也没收拾多少东西,多的全在那书箱里头,沉甸甸的,装的满满当当的,全是书。
很沉,王商瑾背不起来书箱,只得吃力的咬牙抬了出来,不过短短一段距离,额头开始冒出细汗,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还没等他抬到院落外,王商栋走了过来,轻松的单手提起书箱,甚至往上拎了拎,是挺沉的,不怪小弟方才抬得吃力。
“半个月还带这么多书,舅姆书房不是有很多书。”
一下松了重担,王商瑾先松了一口气,随后捶了捶肩膀,有点酸。
听到大哥说的话,王商瑾说:“不一样,夫子搜罗来的有关时政修缮水利、洪涝灾害和疫病之类的书籍。舅姆那儿大多是名人传记,亦或是杂记游记。”
还有话本戏文,他看的话本戏文全是在舅姆书房看到的,剧情跌宕起伏,也有的不切实际,只能消磨时间堪堪一眼略过。
王商栋‘哦’了一声,没懂有什么不同之处,不都是书本。
他拎着迈着大步往书院外走,马车就停在书院正门,王商瑾和吴管家紧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