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凝同样显露出一脸无辜之态:
“皇祖母,他纯粹是个——”
“凝丫头!”
面对马皇后的权威,沐凝噘了噘唇,颇为不悦地转移视线望向窦澈。
然后,她从齿间挤出一声微弱如蚊鸣的话语。
“抱歉。”
“嘿嘿。”
窦澈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了一声,险些再次点燃沐凝的怒火。
尽管如此,窦澈及时收手,毕竟今日前来治病,可不是冲着沐凝的面子而来。
马皇后和老朱的面子,他自然是要给的。
于是,在挑逗沐凝一番后,窦澈大摇大摆地坐到了沐英的对面,次细致地观察起沐英的脸色。
“窦先生,请您费心了。”
沐英态度谦逊,丝毫不因窦澈年纪轻轻而表现出轻视之意。
窦澈则并未立即回应,只是一边专注审视沐英面色,一边神色逐渐严肃起来。
“西平侯,您近日可有忽冷忽热的现象,总是在某一时刻大汗淋漓,出汗后虽略有舒缓,却又无法根治,反复作?”
“确实,定远伯眼光独到。”
沐英眼中闪过惊讶,缓缓点头确认。
“并且时常手脚麻木,犹如万针穿刺般的疼痛挥之不去?”
“没错!”
“夜里睡眠浅薄,白天却又昏昏欲睡,常常神游太虚,难以集中精神。”
“是的。”
随着这一连串问题的抛出。
沐英看向窦澈的眼神愈惊奇。
他在云南也曾遍寻名医诊治病情,
尽管每位大夫对病情的判断大同小异,
然而能不号脉、不查看眼底舌苔,
仅凭面部气色就能剖析出如此多的症状,窦澈确实是第一人。
这让沐英心中陡然升起几分希冀。
然而,一旁始终坐着的沐凝,则极其细微地嗤笑了一声。
“陈词滥调。”
这样的病症解析,她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
几乎每个大夫都如此断言,却无人能真正将她的父亲治愈。
这使得沐凝对窦澈的印象愈恶劣。
只是由于顾及父亲与皇后的颜面,沐凝并未多言,只是明显翻了个白眼,以此表达她的鄙夷。
此刻的窦澈并未在意沐凝的举动,
他紧握住沐英的双手,细细感知其脉搏跳动,
面容越阴沉下来。
在全面探查完沐英的身体状况后,即便是向来不信风水玄学的窦澈也不禁感慨万分。
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命运使然,朱元璋堪称真正的天煞孤星命格。
若无他的介入,沐英和朱标这两个朱元璋最为器重的儿子,寿命竟会加起来都无法过朱元璋。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凉。
尤其在明知身体已然濒临油尽灯枯之际,这对兄弟仍然日夜操劳,损耗精气。
这实在是医者所不齿之事。
思绪至此,窦澈松开沐英的手,
一面走到一旁净手,一面语调平静地说:
“常年征战沙场而不注重调养,身处云南瘴疠之地染疾不断,加之早年悲痛伤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