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上,額,我是說聖誕節的晚上快樂——」
卡萊爾鬱悶地閉了嘴。
一頭扎進冷風的人不應當是傑森,而是他。
那雙藍眼睛裡閃過一絲訝異,笑意隨即像海里的星星、影影綽綽浮現。
然後面前的男人就用他自小被精心教導同所有人區別開來的腔調,慢條斯理地問:
「不請我進去嗎?」
太狡猾了。
這是應當紅牌下場的邪惡招式。
卡萊爾昏頭昏腦地讓開,並忿忿不平,他根本沒法拒絕布魯斯的任何要求。
就算這個男人只是站在他面前,扯著誰知道有幾分真心的笑容,客客氣氣地要求得寸進尺——他就是該死地、隨隨便便就被吸引了。
這完全不是他的錯。
卡萊爾沮喪地跟在布魯斯後頭。
如果他的腦子燒壞了,那麼他的上司至少要負百分之八十的責任。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怪今天熱過頭的暖氣。
不過怪罪來怪罪去的小事不重要了。
因為布魯斯就在他跟前,穿著貼身過頭的剪裁西裝,晃得他黔驢技窮、糊裡糊塗。
布魯斯是被趕出韋恩莊園的。
就像他勒令傑森反思錯誤那樣,老管家勒令他的小少爺反思,為何有了兩個孩子後,他們仍舊需要過兩個人的聖誕節。
被一哐當關在門外的布魯斯確實陷入了反思。
他沒有錯過在角落窗口推推搡搡嘗試逃跑的大兒子和二兒子,更沒有錯過卡萊爾看到他時一瞬間的空白表情。
但是他被關在了門外。
問好和寒暄困於舌尖,布魯斯思考了一秒。
他決定改變策略。
……
「不請我進去嗎?」
正如卡萊爾懂得如何賣弄他的小聰明,布魯斯十分清楚他虛浮皮相帶來的殺傷力。
區別是從前的卡萊爾對此嗤之以鼻,而現在——
布魯斯目睹青年的理智像融化的奶油般飛快軟塌下去。
他不禁思考,是否有些快過頭了?
餘光里,迪克正對著他吃吃發笑。
被迪克牢牢攥住的傑森,則不情不願地沖他哼了一聲。
拖鞋踢踢踏踏地響起。
迪克率先湊過來,嘰嘰喳喳地聊起學業、義警生活,而傑森在迪克若有若無的催促下,別彆扭扭地坐到布魯斯身邊。
卡萊爾拿出了前一天的冷披薩,放在微波爐里加熱。沒人對此提出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