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燈火明亮,一行人熱熱鬧鬧地辭別。白胖男人搖了搖頭,也似乎難過起來,假模假樣勸解道:「這也是莫得法子的事嘛,誰料到,這個缺錢的節骨眼上就打起仗來了。」
說完,被眾人簇擁著的趙寶偷瞧一眼謝斂。
見他容色更冷了,噤了聲。
雨勢大了起來,謝斂拱了拱手,對白胖男人辭別。
「皇陵案實在惡劣,恕掌印諒解,絕無可能輕易將這件事輕輕揭過。」謝斂雖是行禮,面上卻不見半分恭敬,反倒有些高高在上的意思。
倒是另被簇擁著的錦衣男人為了難,搖一搖頭,也行禮辭別。
不過片刻,馬車走遠。
謝家門前也安靜下來,秦念從裡頭探出腦袋來,嘟囔著朝謝斂道:「阿兄,就算你不喜歡……那也是趙掌印,連傅娘子家都將他奉作座上賓呢。」
風雨吹得淡黃的燈影明滅,謝斂面色溫和了許多。
他說:「別吹了風。」
秦念惱了似的丟掉傘,淋雨仰臉:「你到底要做什麼?你知道你得罪了多少人……又殺了多少人?從入京城到現在,我都要不認識你了,傅娘子章四郎他們背後都說是謝含之失心瘋了!」
謝斂撿起傘,語氣平靜:「進去,換乾衣裳。」
秦念氣惱:「我不!」
雨水很快打濕秦念的衣裳,謝斂給她披上斗篷。少女就像是發了瘋一樣,想也不想,將斗篷丟進泥水裡,狠狠地跺上幾腳。
謝斂似乎要伸手拉她,卻又顧忌什麼,沒有碰她。
秦念察覺了,猛地推了謝斂一把。
「這點雨算什麼……你知道我今晨出去,看到了什麼?滿地是淹沒到人腳踝的血,是還沒來得收的人頭,你知道……」
小姑娘哽咽,扯開嗓子哭。
宋矜悄悄垂眼,看向自己被打濕的裙擺的和繡鞋。
她路過菜場時,沒敢細想。此時想來,卻覺得自己身上也染著濃重的血腥味,仿佛被雨打風吹,卻只能變得越來越濃郁。
宋矜捂唇,忍住乾嘔的衝動。
雨聲越來越大。
那邊的吵鬧聲變得模糊,宋矜只含糊能聽見,謝斂說了句,「……那些人是反賊,不是百姓。」
「可他們是反賊。還是百姓,不是阿兄你一句話的事嗎!」秦念道。
隔著雨幕,宋矜望著兩人爭吵的背景,頭疼欲裂。
但毋庸置疑,撞見了這一幕,便不是去見謝斂的好時機。宋矜提著已經熄滅的燈籠,再次摸黑離去,踩著積水,她頭一次生了要麼就認罪的念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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