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要借著皇陵案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她卻難以分辨利害關係,只知道稍有不慎,家人就會和自己一起萬劫不復。
宋矜失魂落魄,周身濕漉。
一直到小院後門,她才被迫回過神來,望向在門前的青年郎君。
雨已經停了,雲層中露出小半月亮,澄亮的月光落在積水上,照亮青年一雙明澈的眼瞳。他抖了抖蓑衣,又取下斗笠,給宋矜行了個平輩禮,取出信物。
「宋娘子勿驚,某是章家四郎君。」
如今敢來找她的,除了章永怡的章,還有哪個章家四郎敢來?
宋矜抿了抿唇,最終只是回禮。
「郎君進去說吧。」
兩人輕手輕腳進去了,點了燈籠。
章四郎有一雙笑眼,看誰都是好說話的模樣,避開視線道:「已經夜深了,也不差這一會,宋娘子不如先把濕衣裳換了。」
有了先前的閉門羹,宋矜知道章四郎來得不簡單。
她去架子上找了件褙子披上,「沒有別人,郎君若有急事,不必如此避諱。」
女郎都不扭捏,章四郎也不迂腐,朝她看過來。
「含之託我照看你,今日……」他目光落在宋矜身側的架子上,微微一頓,竟然轉了個話頭,「宋娘子架子上的斗篷,是含之落在這裡的?」
謝斂,表字含之。
宋矜察覺出他眼神的微妙,頓時有些窘迫。
「是上次淋了雨,謝大人借我遮蔽。」她連忙解釋,生怕對方誤會。
對方顯示一愣,隨即笑了笑,頭一次認真打量起她來了。若是往日,宋矜會有些惱怒於對方輕浮狂浪,但如今卻顧不得這麼多。
「原來如此,這是含之的老師給他留下的。」章四郎道。
宋矜有些疑惑。
章四郎解釋道:「不是我父親,是致仕的前輔秦老先生。含之年少失怙,吃了許多苦,最終輾轉被秦老先生接濟,做學生教養了好些年。」
這樣說來,這件衣裳就實在珍貴。
難怪章四郎見到了,就一眼覺察出來了。
「我本打算清洗乾淨了就送還給謝大人,只是如今抽不開手。」宋矜解釋。
章四郎點了點頭。
「今日聽聞何鏤來了一趟,含之不便來找你,我便替他過來看一看你。」章四郎解釋過,又不著痕跡四處打量,「原以為宋娘子不會出去。」
宋矜默了一默,「原是有些事,想去問一問謝大人。」
章四郎等著她解釋。
宋矜就說:「何大人與我說,若是此時肯應下親事,即便和逆黨扯上關係……也照舊能夠保住我阿弟,所以我就想要去問一問謝大人。」
她說完,眸色坦坦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