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沒機會說出口,傅雪辭一拳打到他臉上。高腳椅狠狠搖晃,章時桉反應夠快扶住吧檯,才避免了摔到地上的丟臉行徑。
「你瘋了?!」他痛苦地皺著臉,手指揩了下嘴角,看見血漬後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爭執的聲音吸引了周遭人的目光。服務生端著托盤急忙上前想要勸阻,大概是鐳射燈下的那張臉太過陰森,走到半路就膽怯地停了腳步。
「你應該慶幸你從來沒有得到過她。」傅雪辭緊緊握著拳頭,指骨紅腫,冷峻的臉上像裹了一層寒霜,「收起你齷齪的念頭,以後離蘇卿遠一點!」
深城的夜晚燈光璀璨,街邊霓虹閃耀,變幻的光忽明忽暗地照在身上,打出影影綽綽的光影。
傅雪辭走出酒吧,漫步無目的地沿著街道向前走。路過熱鬧的迪吧,富麗堂皇的酒店,情侶卿卿我我邁上台階,走進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堂。樹在風中沙沙作響,樹葉洋洋灑灑飄落,幾片不知死活地落在肩膀上。
方逸行知道今晚他出來喝酒,打來電話詢問要不要過來接。
「不用。」
傅雪辭掛斷電話,腳步停在一家便利店前。玻璃擦得乾淨透亮,三三兩兩的年輕人在裡面買東西。
腳跟一旋,他拉開玻璃門走進去,高大的身軀穿過貨架,逡巡片刻,隨意拿了包香菸去結帳。
夜晚蕭條的街頭,有人將啤酒罐以投籃的姿勢扔進垃圾桶,拋物線划過夜空,完美投中時響起愉悅的歡呼聲。
紛紛擾擾在夜色中瀰漫,交織成複雜的世界。
傅雪辭拆開煙盒磕出一支煙,手心攏著打火機熟練地點燃。
火苗竄起,橘黃色的光照亮他冷峻的眉眼。火光在深黑的眼裡搖曳,像冰川下燃著火種,暖不透,化不開那一層厚厚的陰冷。
白色煙霧從口中溢出,拐著彎升騰,夠不到頭頂就散開。尼古丁衝進肺里,刺激和麻痹讓他躁動的情緒慢慢鎮定下來。
傅雪辭咳嗽幾聲,指尖夾著還剩半截的煙,掏出手機給蘇卿打電話。
「傅雪辭?」電話里,蘇卿的聲音有點沙啞,帶著點懶散,應該是睡著了被吵醒。
他喉結滾了滾,望著自顧燃燒的香菸,低聲問:「睡了嗎?」
蘇卿懶懶地嗯了一聲,有點責怪的意味,「你要不要看看現在幾點了?」
傅雪辭低聲笑著:「幾點?我忘了看時間。」
「你是不是喝多了?」蘇卿從床上坐起來,拉開床頭燈,忽然有點擔心,「方逸行在你身邊嗎?」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自顧地問:「蘇卿,你上大學的時候開不開心?」
蘇卿以為,是他在深城,或許還去過深城大學,所以忽然問了這種問題。
其實工作後,她很少回想大學的那幾年。一是學校離宗城太遠,當初抱著遠離家的心態,報了距離家裡三千多公里的深城大學。二是,這麼多年也沒跟哪個同學再有聯繫。所以那幾年,其實對她而言存在感並不強。
「挺開心的吧。」蘇卿靠著床頭努力回憶,最起碼沒有什麼太糟心的事,「感覺那幾年一下就過去了。」
傅雪辭握著電話靜靜回想,那幾年,他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