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墙上的灯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不在那吗?
瞎看什么……”
不等张股长说完,李胜利后退一步,就将两块的车工,塞进了他的口袋。
“张股长,都不容易,照顾照顾?”
听完李胜利说的,张股长看了看绿色的车工,虽说脸上依旧不耐烦,但眼神却柔和了许多。
“你们两个赶紧的,别站在门口卖呆儿。
这堆,还有这堆,捡上面的拿。
那边的全是被褥,不值当的。
想要棉花,六号库里有便宜的。”
前两句张股长还在大声的吆喝,后面两句就细不可闻了,只有他身边的李胜利听的清清楚楚。
让赵家兄弟捡了十包相对干燥的衣物之后,李胜利带着两人出了仓库。
另一边张股长却在跟孙会计交流着什么。
几句话之后,见孙会计痛快的点了头,想必两人已经达成了一致。
“你们过来,六号库有两堆烂了的棉花,看看能不能要,这次估堆儿。”
对于李胜利三人,孙会计比较同情,说话也比张股长柔和的多。
两人合力开了六号库之后,两堆破旧的被褥,就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一共两堆,三块钱一堆,要不要?”
见赵老大忙不迭的点头,不懂行市的李胜利,也冲着孙会计点了头,算是要了这两堆破烂儿。
破旧的被褥不好装车,三人又把刚刚装上车的衣服包卸了下来,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两堆烂在一起的破被褥装在了车上。
见三人装的费劲,张股长还从仓库,拿了一小捆打包用的麻绳。
让三人转圈封了车,这才勉强将十包衣服,放在了马车上面。
赵老大在孙会计那边付了钱,看了看严重载的马车,眼里满是惆怅。
“车都装好了,赶紧走吧,待会儿就下班了。”
虽说拿了李胜利的钱,但张股长的态度依旧有些冷漠。
在李胜利看来,信托商店物资损耗,也是一潭深水。
在张股长的驱赶之下,三人赶着颤颤巍巍的马车,就到了肖长弓看守的大门跟前。
一起跟来的孙会计,大致给肖长弓说了一下,东西算是符合规定的。
一脸青黑的肖长弓,检查之后,没现问题也就直接放行了。
“小叔,还是您厉害。
这两块钱花的值,我爷跟我爹来一趟。
三十块钱,也就能买车斗里那堆破棉花。
上面的十包衣服,拆开挑一下,回去洗一下,一件卖个一两块没问题。”
出了信托商店的后院,老大赵有方就对李胜利竖起了大拇指。
村里的马车能拉两三千斤的东西,现在辕马拉的很费劲,车上的破烂儿至少是三千斤往上了。
打包的衣物一百斤一包,那两堆破被褥,至少两千斤。
在赵有方看来,六块钱买来这些破烂儿,跟白捡的一样。
如今粮食以及生活物资都是紧缺的,买粮食需要粮票,买布匹需要布票,棉花票比前两者还稀罕。
能正常领到各种票证的工人家庭,想要攒出一套铺盖所需的布匹、棉花,也不是一两年能做到的。
京郊不是棉花种植区,在本就困难的农村,弄棉花更是难上加难。
许多人家的棉衣被褥里絮的棉花,追溯一下,弄不好就是前清时期的老物件。
旧棉花的保暖性,虽说不如新棉花,但总比李胜利胡扯的芦花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