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伩只是坚持道“陛下若赈灾无需各地开仓,臣自然无话可说,只是这么一来,势必会乱上加乱。若推行了新法,流民之乱还止不住,后续情况堪忧。”
“怎么会止不住”游淼反问,“李治烽已整军列于江州境,只待陛下圣旨一到,便可收复江州全境。”
林正韬冷笑道“李将军的兵打胡人可以,留在境内,只怕对老百姓,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
游淼淡淡道“各位且看李治烽如何处理就是了,自古有言盖棺定论,李将军还未曾为国捐躯呢,现在下结论来评判他,是不是有点言之过早了”
林正韬笑道“游大人靠得一张脸皮与好先生挡了奏劾,如今又可大言不惭了。”
“陛下。”林正韬上前一步,丝毫不让,“李治烽有弹劾在身,却出军平乱,不知这又是什么规矩是陛下钦赐特赦,还是认为刑部、大理寺、扬州府那十二封奏折都是造谣生事若是特赦虎威将军,须得颁布诏书。若是认为奏疏造谣生事,须得派人排查,抓起造谣者,论罪行刑。此数案还未曾结案,虎威将军又前去出征,未免也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平奚开口道“林大人,各地动乱势不容缓,你这时候还要把李治烽关进大牢里先审一番打算审到猴年马月去聂将军还在守前线,朝中能派谁出征莫非林大人想亲自去”
林正韬怒道“这是兵部的事,与御史台何干兵部无将可派,不思悔过”
“够了”赵怒道。
游淼心道看来你们一个两个,铁了心要跟我耗,那么大家就都在朝廷上说废话,说到天黑罢。不让一步,就谁都别走。
“变法之事。”游淼道,“不知各位大人还有何意见”
唐伩冷哼一声“想说的话,三个月前便说得清清楚楚了,如今再说一次,无非也就是徒费唇舌。”
林正韬道“政事堂若铁了心要变法,也得顾忌各地民意。否则变革未推,先起祸患。”
“民意”游淼问道,“七十万无家可归的流民,其中五十万南逃的北人,二十万扬州
本地佃户,这还不算民意,谁的话算民意”
唐伩冷笑道“自然是孙参知与游大人最懂民意了。”说毕微一拱手,竟是不屑与游淼争辩的态度。
工部侍郎道“陛下,此事耗费日久,牵一而动全身,若要推行新法,须得三年之久,远水解不得近火,且时局易动,此刻民生与前线,与中原战绩又息息相关,一日瞬变,还望陛下三思,莫轻涉乱局。”
林正韬道“陛下,此刻应以力求稳定为重。新法牵扯太多,实在不宜在这个时节推行。”
谢徽沉吟半晌,复又开口道“不如待到明岁开春,再看情况,各位大人意下如何开春后地要耕作,粮种调拨,这些都需要人。只需假以时日,此事将自行解决。”
游淼眉头深锁,要出言反驳。赵却以眼神示意游淼,说到这里就可以了。
早朝足足论战三个时辰,时已过午,诸臣子都有点经受不住,但游淼缓缓摇头,认为还不行。现在赵若说一句“朕心意已决,不必多言”固然可压住众人,一意孤行变法,但这并非唐、林、谢等人愿意的。
他们就是各大世族在朝中的代表,这几个人不点头,江南士族必定不会答应,强行推动新法,将令地方心怀怨恨,设法重重阻挠。只有逼得朝中的官员们点头,新法才有可能。
“此事押后再议。”赵说,“待李将军出征归来,再看后续战况如何,退朝。”
大臣们松了口气,足足站了三个时辰,个个都累得快虚脱了,赵一走,群臣便散去。
李延从背后赶来,游淼一肚子火,道“妈的,气死我了。”
李延也无计可施,说“我没法开口帮你。”
“我知道。”游淼点头,他倒是不怪自己孤军奋战,毕竟这是连孙舆都无法解决的事六部尚书今天都在朝廷,却没有一个人有立场帮自己说话。林洛阳主管吏部,平奚主管兵部,他俩都对新法之事无权插口。而秦少男虽在户部,谢徽的官职却比他更大,更不能逾上司说话。
李延则与唐家联姻,翰林院只管起草章程,不管决议之事,也无权过问。
这样一来,就剩下游淼。当初还觉得北人一脉占去了六部的大半
江山,如今落到实处,见工部、户部都被士族所把持,御史台更是落在林家手里,方知头疼。
林洛阳安慰道“你也别太较劲了,先回去歇歇。”
游淼点了点头,早饭也没吃,本来身体就虚,只得先赶回政事堂吃早饭。然而一众人等还在议论,午门外便有谢家家丁来请。
“游大人。”那家丁道,“我家尚书老爷想过来与您说说话。”
游淼心中一动,诸人便心照不宣的神情,游淼知道谢徽要过来见他,是因为自己与赵亲近,尽足礼数。但若论官职,游淼只是个从六品给事中,远在谢徽这个正二品尚书之下,不可乱了礼节,忙道“我这就过去。”
游淼与李延等人议毕,独自到了宫外,上了谢徽的马车,上车先拱手道“谢大人。”
谢徽正在车中,这人老而温吞,见游淼时目中便有笑意,点了点头。
游淼的身份在朝中非常敏感,虽官职甚低,却无人敢轻慢于他,毕竟新朝的格局大致也已确定了。军事方面,聂丹拒外,李治烽守内,游淼便是两大军队派系在朝中的代表。
而六部尚书中有两个与游淼交好,在皇帝面前更红得紫。政事堂乃是孙舆的地盘,如今谁也说不清这年轻人以后会不会官至一品大员,是以都不愿明面得罪。
谢徽关切问道“孙参知的病怎么样了”
游淼听到这话时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谢徽是指孙舆称病一事,便笑道“先生只是费心劳顿,休息几日就好。”
谢徽点头道“有你为助,想必参知大人将养几日就好。”
游淼叹道“学生无能,难以替先生分忧呐。”
谢徽又道“新法牵连太广,不可急在一时,慢慢来。”
游淼嗯了声,马车已开始行进,穿过茂城主街。谢徽叫他过来,必定是有话要说的,只不知是什么话,多半还是嫁娶之事,须得怎么找个办法推了它。
然而谢徽却道“不瞒游大人说,今日请游大人来,实在是走投无路,求助无门了。还请游大人念在我一把老骨头,帮我一把。”
游淼忙道“尚书大人请说。”
谢徽道“我堂兄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名唤谢朴然,前些日子因修渠,,,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