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医生说,万一刺激到病人会加重病情,那些花后来就都被丢了。
怎么还有一朵?
“这花是从哪里来的?”
纪聿南把花捡起来,捏着衣角反复地晃悠。
床上的人忽然坐了起来,他看不见,所以朝着的方向偏离了轨道,接着语气不自然道:“你别拿走。”
“我很喜欢,不是送给我的吗?别拿走。”
纪聿南此时才后知后觉得好像读懂了一点谢熠。
年少的谢熠优秀到保送名额不屑一顾,坚强到纪聿南甚至几乎没有见到他哭过。
就好像什么都不需要。
可什么都不需要的人,为什么对爱这么执着呢?
“我为什么要收走它?”
纪聿南顺着这条他打开的口子,缓缓地探索,他不敢太快,也不敢放手。
眼看谢熠的眼眶里逐渐蓄满了泪水,转身想要躲避,纪聿南直接将人转了过来。
他扣着谢熠的后颈,拉紧,又倏然俯身。
动作一气呵成。
纪聿南将额头抵住谢熠被碎发遮蔽的额头,“谢熠,我想知道答案,但——”
语气被放缓。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熠熠知道,全世界只有你知道。”
呼吸近在咫尺,瞳孔没有收缩,第一次这样毫无波澜。
在月光下纪聿南也是第一次觉得谢熠这样清透。
简单到他能一眼望尽。
“我希望你爱我。”
谢熠的嗓音沙哑,双目自然而然地闭上,声音断断续续,“我希望你比任何人都要爱我,哪怕我不是原来的谢熠了。”
“哪怕,我很不好,没有人在乎我,哪怕从来都不该活着。”
纪聿南笑了。
心里好像一瞬间被人浇了一盆热水,他猛地抱住谢熠想要将人塞到心脏里,藏起来。
一个空寂的心,被猛烈的风吹拂。
一双手环上来。
“哥哥,可以亲我吗?”
唇瓣贴合的剎那,窗外的风,落下的月光,闪烁的星辰都成了看客。
“纪聿南,我喜欢你。”
胸膛里疾风骤雨般擂鼓,但纪聿南却只浅尝辄止,“嗯,哥哥爱你。”
被无数次确认的爱意,在空荡的病房里弥漫,缠在病床的一角,捏着的那朵花掉落在床上,揉进了被子里。
纪聿南坐在床边,拉了拉被子,纸花重新露了头,他捏着花,即将被子盖在谢熠的身上。
谢熠侧躺在他的怀里,低声道:“你瘦了。”
“你折腾了我这么久的时间,我不瘦就怪了。”纪聿南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随手将那朵纸花放在他手里。
“你看看有了我,这东西又不宝贝了。”
谢熠把花攥紧,将头埋在被子里,“都是你……你……你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