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点一点头,“我将殿外的两个兵留给你,你好生歇息。待宴席结束,我便前来接你。”
薛琅离去,嘉柔自是再睡不住,略略又装了一阵,便显得酒意已散,同宫使说些闲话。
她方才说这殿中仿似仙境,自也是刻意夸大。
见过了长安皇宫的巍峨壮丽,龟兹王宫虽有些异域风情,却也稍显逊色。
不过一刻钟,她便兴致寥寥,想到才进宫时,曾瞧见花园里有一簇七星海棠开得十分灿烂,便在宫使的陪同下,信步踱出了殿外。
守在门外的两个安西兵,立刻跟在了她身后。
过了未时,天上的日头依然毒辣。
已有些许阶位不显的宾客提前退了席,悠闲地在宫中赏景。
王宫内宫虽也禁男人,然今日盛宴本就在内宫选址举办,各小王与王妃便也携手并行,恩爱连连。
那宫使便笑道:“潘夫子定与薛都护定彼此苦恋了许久呢。”
嘉柔脚步一顿,心中好奇,“为何有如此一说?”
“夫子同薛都护虽眼中有情,却彼此极为客气,”宫使道,“若非长久的心有约束,又怎能在情动时依然显得疏离有加、相敬如宾呢?如今夫子同薛都护既已冲破世俗,合该多加恩爱才是。”
嘉柔一怔,“你这是想岔了,方才在席间,我同薛将军饮酒时,不是已有情动一刻?”
她的话刚刚说罢,从身畔一条□□中便闪出了似一朵红云般的七公主,堪堪阻住了她的去路。
公主做一身大盛女郎的装扮,一头乌法梳成俏皮的灵蛇髻,身着红绫金线织就的齐胸裙,一对半袒的雪脯在略偏西的娇阳下明明暗暗起伏不停。
她手中一下又一下敲着她的嵌玉马鞭,绕着嘉柔转悠了一圈,忽然凑过来,神秘兮兮道:“本公主,全都知道了。”
嘉柔心中略有慌张,一转眼想到如今安西军的两个威武兵卒可就跟在她身后,第一次没有撒腿便逃,反而昂首挺胸,倨傲道:“知道什么?”
“知道,你同薛将军之间,是假的。”
“你眼拙。”嘉柔口中叱道,心下却登时一慌。
哪里出了纰漏?
怎地一个两个都看出她同薛琅之间情谊不深?
“方才本夫子在宴席上,同薛都护亲了小嘴,你可是未看见?”
七公主哈哈一笑,“你为了蒙蔽本公主,竟能当众同薛琅亲嘴,付出如此之深,可见对本公主有多么重视。即便你们那小嘴亲得真,可惜薛将军要送你离席时,你二人之间的距离,能塞下一头骆驼。而薛将军竟然只扶着你的手腕,怎么,你那纤纤玉手不值得他牵上一牵?”
恰逢此时,正好有一个女眷搀扶着一位郎君从宴席下来行到此处。
那郎君醉得似一摊烂泥,不但将整个身子都压在女郎身上,一只手还极不安分,于女郎纤腰上不停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