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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里,宫使匆匆离去,要去催促醒酒汤。
装醉的嘉柔从床榻上翻身而起,抚着胸口长长吁了口气,后怕道:“太吓人了,难道断袖都要在人前亲热至此?”
待眸光同坐于胡床上的薛琅相遇,不知怎地内心生出几许别扭,不去看他,只下了床榻,站在窗前打量着外间。
但见候在院中的宫人虽站得笔直,却频频往殿中张望,显然对她与薛琅这一对新出炉的断袖兄弟十分好奇。
薛琅跟着站过来,这才道:“若不在人前做出些亲密之举,又怎能让人真的相信?”
嘉柔闻言,不由回想起离席时经过七公主的食案边,那位女纨绔面上神色莫辩,虽有些震惊,却又不像是惊到颠覆内心坚持的程度。
她看向他:“可演得成功?你说,他们会信吗?”
薛琅的眸光从窗外一枝六月梅上收回,并未立即回答。
不多时,窗外便显现端来醒酒汤的宫使的身影。
嘉柔连忙重又躺去榻上,摆出个海棠春睡的姿势,口中喃喃说着酒话:“好酒~~再来一嘴~~”
薛琅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从宫使手中接过醒酒汤,道:“我喂给他。”
宫使见堂堂大都护竟要做这种伺候人之事,心中万分惊讶,轻抬眼皮,极快往榻上醉睡的潘夫子面投去一眼。
也不过是一眼,已是惊鸿一瞥。
宫使不由心道,怪不得无论是七公主还是薛都护都为这张脸心动,宫中仆从们为此私下争论了两日,现下终于有了答案。
她垂首退去一边,看着薛都护轻轻舀起一勺,先吹凉,再喂向床榻上的潘夫子,动作十分的体贴。
床榻上,嘉柔闭着眼饮了两勺醒酒汤,已被酸得面目扭曲。七八勺后终于忍不得,嘤咛”一声醒了过来,声音中略带了沙哑,问道:“我在何处?此间如此淡雅脱俗,可是已到了仙境?”
眼珠子一转,便看到了候在边上的宫使,又道:“果然是仙境,天上的仙女竟这般天香国色呢。”
那宫使被无意间夸得心花怒放,连忙上前,“夫子许是尚未全醒?不若再多多歇息一阵,起早了要头疼。”
嘉柔想听的便是这句话。
那动不动就亲嘴的宴席,她可是一步都不想再踏足了。
薛琅忍笑,放下汤碗,“既如此,贤弟多歇一歇也未尝不可。”
忖了忖又问:“你留在此间,可有所担心?”
她明白他指的是七公主。
可想到在宴席上连她自己都险些以为薛琅真的要下嘴,那七公主定然也是信的,说不定此时已寻了个墙角对墙哭泣了呢。
“不担心,将军快请前去,莫耽搁了与众亲王述情的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