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臉驚訝地看向江寧,他覺得寧瘋了,明明知道危險為什麼還要跟著他?
江寧繼續說道:「離開了公子,我也許會因為兵亂被亂刀砍死,又或許因為饑荒被人分食,再或者得罪了權貴被亂棍打死棄屍荒郊,為豺狼野狗啃食……」
聽著對方雲淡風輕地描繪自己的死狀,嬴政不禁收攏自己的手指,他不想再聽了。
江寧側看向自己,溫和柔順的臉上出現了幾分明艷張揚:「外面的世界有那麼多危險,而我待在公子身邊只要記住一個危險就夠了,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短暫的沉默後,對方話鋒一轉,笑道:「而且公子說了以後會賞我一個大院子,讓我想在裡面做什麼就做什麼,我為什麼要走?難道是公子忽然不想滿足我的願望了?那可不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聽到江寧插科打諢的話,嬴政頓時啼笑皆非。不過在得知自小的玩伴不會離開後,他還是很開心。畢竟他的身邊除了阿母以外,就只剩下寧了。他想,如果他當了秦王的話,一定要報答寧。
「你的傷怎麼樣了?」
「托公子的福,已經在漸漸癒合了。」
「你竟然會認路了。」
「公子,仆就算再愚鈍,也會知道太陽從東方升起的……」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向西走去。
遠在千里之外的咸陽城內,嬴異人跪坐在書案前按著太陽穴,他既驚嘆於華陽夫人的大膽,也惱怒於對方的猖狂。
呂不韋寬慰道:「自宣太后掌權以來,楚系外臣已紮根於秦國朝堂之上,非一日能夠拔出。公子切勿著急。」
「可是政兒已經失蹤了。」
呂不韋卻道:「但婤夫人還在。只要她在,楚系的目光便會一直在她身上。而公子也可趁此機會積蓄實力壯大自己。」
嬴異人沉默,不可否認呂不韋說得不錯。只是政兒到底是他的第一個孩子,生死不明作為父親他很是憂愁。
呂不韋善解人意道:「公子放心。臣已經派人去找尋小公子的下落了。」
嬴異人長嘆一口氣:「那便有勞先生了。」
「阿父阿父,」一個小糰子興沖沖地跑進書房,興沖沖地對嬴異人說道,「孩兒會背《無衣》了,我——」
嬴異人實在沒心情哄孩子,呂不韋見狀衝著成蟜笑道:「公子乏了,小公子不若明天再來吧。」
成蟜看了看面色不佳的父親,雖然有些失落但還是乖巧地退下了。
他不明白阿父為何總是對自己如此冷淡,難道是我還不夠努力嗎?小小的成蟜蹲在水邊露出困惑的神情。
第17章
蛐蛐躲在石縫裡發出窸窣聲響,從天而降的玉笄插在了石頭前嚇得蛐蛐不敢亂叫。在連刨了數次後,野草終於被連根挖出。
江寧見車前草收集得差不多了,便把玉笄丟在一邊,清洗草藥後用石頭研磨草藥。
嬴政:「這玉笄做工精巧非凡品,你就這麼扔了?」
「它一不能變成吃的,二不能治病,在這深山老林里只能當個趁手的工具。」江寧頗為嫌棄地看了一眼玉笄,嘀咕著,「出去了我就把它賣了換錢。」
「只怕是無人敢買。」嬴政靠在樹上提醒道,「玉笄在庶民之間少有流傳,你堂而皇之的拿出去賣,恐怕會引火上身。」
江寧咋舌,好小子,你是想問我從哪拿到這麼貴重的東西吧。
「撿的。」江寧直接明了地解釋,「我想應該是那個士族子弟逃難的時候遺落的吧。」
嬴政哦了一聲,繼續擺弄著手裡三指寬的葉子。
江寧記得,當時她差點被刺客一刀砍死時,小陛下就是用草莖射中了此刻的眼睛,創造出了逃跑的機會。而且這幾天打獵捕魚都是靠著小陛下這一招的。什麼時候學的這一招?我怎麼不知道?
察覺到自己目光,小陛下抬頭看向她,眉頭微微揚起:「怎麼了?」模樣靈動,看起來已經好轉了。
江寧把草藥丟進自製小水鍋里後湊了過去,好奇詢問:「公子你是怎麼把草莖射出去的?」說著還用手比劃著名草莖發射的樣子。
「就這樣射出去了。」嬴政拿出一片草葉,嗖的一下,草莖就射了出去,紮下一串野果。
江寧嘆為觀止,這就是古人的天賦技能嗎?
嬴政看出她心裡想什麼一樣,解釋:「不是與生俱來的。是老師教我的,之後又練了一年,才練到這個程度的。」
唐先生你還真是跟你老祖宗唐叔虞一樣,什麼東西都會一點。江寧不禁嘴角抽動。
嬴政捧著江寧做的草葉碗,吹了吹冒著熱氣的草藥說道:「有時候我覺得你才是老師的學生,腦子裡總是裝著一些稀奇古怪的點子。」
「公子過獎了。」江寧訕笑,「只不過是一點小聰明,勉強解決溫飽的。」
嬴政哦了一聲,伸出手:「地錦草給我,我幫你上藥。」
江寧將手臂伸了過去,空著的一隻手拖著臉頰心道,小陛下還真是個暖男,要是回到秦國沒有那些個糟心事的話,說不定他跟扶蘇爺倆能締造出一個不朽的帝國。真是可惜了。
突然,馬蹄踏在地面上的聲音迴蕩在林間。江寧和嬴政對視一眼後,連忙滅掉了火堆收走了炊具,接著躲進了附近的灌木中。
隨著漸漸放大的馬蹄聲,江寧看到了帶有丹鳥圖樣的旗幟。難道是平原君的隊伍?她心中一喜,剛想出去,平原君的門客眼神一凜立刻拔劍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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