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懷瑾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在江望心裡的地位似乎高到之前他未曾想過的地步,「那還有別的家人,也要告訴爸爸媽媽的,不然他們會擔心的。」
「沒有了。」
江望似乎是在看什麼,視線盯著遠方,忽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嗯?」
晏懷瑾看著對方透青的板寸,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家人,只有你。」
男生丟下這麼一句話,顯然是看到了什麼,也不多講,奔著自己的目標就過去了。
突如其來吐露心跡的真話讓男生毫無髮絲遮擋的耳廓紅了一瞬。
晏懷瑾又提著包,匆匆忙忙想要擠過人群跟上江望。
「嘶——」
忽然有人伸手揪住了他的頭髮。
晏懷瑾還沒轉身,就聽到身後的聲音,「哥哥,你是男生嗎?你為什麼留長頭髮啊?」
那時候的社會環境比現在還要糟糕,這話一出,周邊帶著孩子的家長几乎都拉著自己的孩子往後退了一步。
剛還擠不過去的人流忽然就空了一片。
那個扯了他頭髮的小孩,晏懷瑾甚至還沒看清他的模樣,對方就已經被他爸爸一把扛起來帶走了,走了許遠。
晏懷瑾已經24了,這種場面其實已經見了不止一次了。
但他看了看自己手裡裝著毛巾、水瓶的挎包,又想到剛剛男生頭也不回離開他身邊的模樣。
即便男生似乎承認了他的獨特地位,晏懷瑾還是不可避免地,小小地、輕輕地,傷心了一下。
他沒去搭理身邊自以為小聲又或者故意放大的議論,轉回原來的方向想儘快跟上男生的腳步。
就見,剛還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男生皺著眉頭重鑽出人群,動作粗魯,推了把擋在他面前的人,恰巧就是那個議論的最大聲的男人。
男人被推得一個踉蹌,轉頭想呵斥哪家小孩這麼沒禮貌。
江望甚至連猶豫的時間都不用,男人才開口說了一個字,江望帶著拳套的拳頭就已經打到了男人的臉上。
周遭被這一通變故搞得一靜,所有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連那個男人,也像是被割頸的鴨子,嘎不出來。
只是一個警告,今天還有正事的江望分寸控制得極好,拳頭堪堪停在男人鼻子前,紅色的皮套玩笑似地輕碰了男人的鼻子。
江望忽然笑了一下,「抱歉,叔叔,在訓練,可以麻煩您閉嘴嗎。」
明明是問句,笑臉,那雙始終如一黑沉得好像在看死物的雙眼卻嚇得男人什麼話都沒說出來。直到兩人走遠了,男人才反應過來似的,裝模作樣當著自己孩子的面踢了角落的垃圾桶,啐了口才叫喊著:「要不是看那王八羔子年齡小——!」
真正需要聽這句話的人已經走遠了。
江望拉著晏懷瑾的手,走到沒什麼人的角落。
「不要亂走。」
他們身份像是反過來了,晏懷瑾剛一在角落的座椅上坐穩,江望就說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