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情丝拉不断扯不开,方斐捧着碗几乎靠在了张旭尧的肩上,男人也由着他靠,将人松松拢着,整餐几乎只用一只手吃饭。
方书玉道了谢后给秦三夹菜,悄声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什么事儿。”秦三言不由衷,他又不能说他现在的心情就像看到秃子长头发,老虎啃白菜一样让人难以接受。
忽然,秦三手侧的空杯被缓缓续了酒,他顺着那条手臂看向张旭尧,男人投来目光,淡淡地说:“秦翼,我敬你一杯。”
秦三打了个哆嗦,他赶紧端起酒,支吾道:“还是我敬你吧张老师。”
“都行。”张旭尧在他的酒杯上轻轻一磕,仰头吞了杯中酒。
秦三轻“啧”,喝酒前清了清嗓子:“我有一件事要宣布,我和书玉破除了重重险阻,以后呢就要长相厮守在一起了。”他看了一眼身边清雅温柔的人,目光也柔和下来,“我家里想为我们举办一场婚礼,当然不是对外公开的,但程序一样不少,拜过天地与高堂,喝过交杯酒,我和书玉就是合法的婚姻关系了。”
“所以……”秦三喝了杯中酒,将空杯缓缓一落,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张旭尧,“所以张老师,你现在敬我一杯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倒是方斐拿起了酒壶为秦三缓缓续酒,顺带丢出了一句千古名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转手,他又为张旭尧添了酒。
我是张旭尧岳父,张旭尧是我父亲呗?草。
秦三被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弄得哭笑不得,他端起酒杯和方斐说:“好像你不是他学生似的。”
说完觉得这关系更乱了,索性与张旭尧一撞杯:“张老师,你以后还是我可亲可敬的尊师,来,干一杯,一切都在酒里。”
张旭尧觉得方斐可爱,在桌下握着他的一只手慢慢揉,桌上与秦三碰了杯,一边饮酒一边紧扣五指,闹得身边人红了耳根。
空杯刚落,就听见院外的大门被砸响,一个男音粗声大嗓地叫骂:“姓方的你出来,出来赔钱!”
屋中人神色皆变,方书玉放下筷子略略思量后说:“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秦三也随着起身,又在方斐的肩上一压,“应该没什么大事,我们先出去看看,你和张老师接着吃。”
方斐看了一眼张旭尧,见他依旧扣着自己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便慢慢坐回了椅子。
巷子里屋脊相连,哪家若是有个大点的动静,穿糖葫芦似的可以听一溜儿。
方书玉家的大门被敲的山响,粗鄙的谩骂灌了一巷子,秦三拽了一把走在前面的方书玉,越过他,率先拉开了门。
门轴转动的声音未绝,秦三已经一脚将门外的人踹倒,收回脚,靠着门缘,他吊儿郎当的语气仿佛在开玩笑,细听又隐含着冰冷的凶狠:“你他妈会不会叫门?要是不会我不介意教教你。”
室内一直悬着心的方斐一惊,张旭尧捏了捏他的掌心,缓声道:“对于这种泼皮就应该先发制人,你越客气,他越叫嚣。”
果然,门外的男人哽了一声,他捂着胸口看着倚门而立的人,表情意外:“秦三,你怎么在这儿?”
秦三懒洋洋的话不走心:“上学时老师没教好,文化程度低,现在找方老师来补习行不行?”
男人一跃而起,挥挥手:“这事与你没关系,用你做什么出头鸟!你踹我这一脚我改天再找你算账,现在我找姓方的说话,我儿子在他这吃饭,吃的食物中毒了,昨晚上吐下泻在医院抢救一宿,你说我应不应该来讨个说法!”
秦三一敛懒散的神色:“食物中毒,怎么可能?”他略一思量,立目道,“白板,你这是又赌输了,到这儿讹钱来了?”
“胡……说八道!什么讹钱,我还能拿孩子的事情开玩笑?”
秦三的臂弯中搭上了一只手,他听到了方书玉温雅的声音:“秦翼,让家长进来把话说清楚。”
犹豫片刻,秦三稍一侧身让出了通道。
没了秦三的阻隔,院外的男人与方书玉直接打了照面,他眉头一紧,一跃而上,面目狰狞地去抓方书玉的衣领:“你赶紧给我赔钱。”
“我草你大爷的。”秦三长臂一展,一手抓住男人的头发,一手扣住他的腕子,用力拧至男人背后将人擒住,然后微微俯身靠近男人说道,“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我就再把你扔出去。”
秦三用了十足的手劲儿,男人疼得哇哇大叫:“姓秦的你松开我……啊!行行行,我好好说话。”
将人一推,秦三走到方书玉旁边,拽了把裤腿儿蹲了下来,他个子大,即便蹲着也不容忽视,面上带笑不笑的,看着浪荡,却让人忌惮。
揉着手腕的男人姓白,因是个赌鬼,常年不离麻将桌,因而绰号白板。
他偏头瞄了一眼院外,才开口说道:“昨天我儿子从你这回家就开始肚子疼,疼得满地打滚,我问他怎么回事儿,他说中午在你这吃的东西有一股馊味儿,肯定是吃坏了肚子。”
白板表情夸张,一脸愤恨,“然后就开始上吐下泻,没一会儿拉得都脱相了。”
秦三笑着“草”了一声:“吃巴豆都没有这么夸张。”
白板恨秦三恨得牙痒,却没敢与他叫板,转头对方书玉龇牙咧嘴:“出了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吧?”
方书玉不疾不徐地问:“白琪中午在这里吃完饭,他是几点开始肚子疼的?”
“吃完饭就开始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