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潜垂眸,“……我本来也不想的,但,谁让他没事糟蹋叶子。”
赵四月看了眼地下,汁液四溅,确实形容惨烈,但她还是惊讶,“就因为这个?”
他抬眸看着她,“这个怎么了,四月,院子墙这么高,他们要长起来,不容易呢。”
“他们也很可怜呢。”
赵四月吐了口气。
她想,叶子怎么跟人比呢?但转念又想,是迟潜的话,也不奇怪。
毕竟,迟潜并不是一般人。
迟潜侧过头,巷子里再看不见少年的身影。
赵四月抿抿唇,对他说:“迟潜,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叶子,我到现在还记得你那片叶子呢。”
“你现在知道了吗?”
“那是什么树的叶子?”
“知道了啊,是槐树,那是槐树叶。”
“槐树啊,还没见过呢。”
迟潜一脚迈进院子门,闻言开了口道:“没见过吗?其实就在我们身边呢。”
“是吗?”
少女并没有听进去,迟疑了一会儿并没有抬脚跨进去门槛,她最后看一眼巷子尽头。
他不知道呢。
他肯定以为是讨厌他。
其实都是可以原谅的吧,还是成见太大了……
“四月。”
“哎,来了。”她叹口气。
夜色漆黑,大风呜呼。
邹昀只身一个人,他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走过北场的小路,又走到南场,穿过一道被拆了的铁栅栏墙,又踩着一大片芦苇丛,最后走在了一条没有一点光亮的小路上,那里,通向黄浦江。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个人跟在少年的背后,就能发现他根本辨不清方向,不知道自己通往何方,他只是时不时撩起t恤衫往脸上擦着,随手折着身边的树枝,然后掰成几段,丢在地上,不时来几句咒骂。
“小王八羔子!”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他似乎是气的发抖。
“小时候就这样……”
“都是他看到啦!!!”
“不要脸!”
“还骂我!”
“烦死我了!”
少年忽然蹲在了地上,用树枝戳着湿润的泥巴土,似乎是把那一堆脏泥巴都当成了某个人。
以为他不打女的就是好欺负的吗!
他刚刚就应该把他拎起来往墙上一丢,弄点五二零洒洒,叫他扒在墙上扒都扒不下来!
长得跟女娃似的,他,他一个能打十个——
不对!
至少二十个!
……
就这样一刻不停的咒骂着,直到骂的累了,少年终于渐渐放空了目光,人也没了力气,他一屁股坐倒在泥巴地里,忽然抱头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