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都欺负我呜呜,我又不打你呜呜……”
“这是哪里啊呜呜,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邹简呜呜他肯定不会来找我的呜呜……”
“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
“……”
渡船在八点钟就已经停了,黄浦江远的没有边,脚下的烂泥像是压根撑不住他的身体,身边偌大的不知名的叶子,锋利的边缘,像是把割人的钜子,一个不留神就能划伤人的胳膊,少年的目光惊惧的停留在左侧一荡一荡的草丛之中。
恐惧让他失了再站起来的力气……
八点一十分。
迟潜靠在自家的门旁边,远远的望着房东家的门口。
邹昀还没有回来。
他皱了皱眉头,心里烦躁,赵四月也发现了,她走过来,说:“我问过了,邹简说这个点他应该在米老师家里补习。”
迟潜没说话,过一会儿,他问:“你觉得他会吗?”
“……我觉得不会。”
迟潜沉默了。
他也这么觉得。
“我去找他。”
赵四月看他一眼,说:“我也去。”
“你别去了,这么晚了,吕姨她不放心。”
少女似乎是听进去了,沉默一会儿却又叹口气,“……那你打算往哪找?”
“不知道,先找找再说。”
“你一个人去吗?”
“嗯,我打着手电筒去。”
“那你也小心一点,不要再跟他吵起来了。”
“知道,我最多去到南场外面那条路,找不到我就回来。”
“好。”
迟潜看着她,说:“四月,我后悔了,明明知道拍那一巴掌根本没用,还不如就让它咬一口。”
“我真是怕了他了。”
“……”
邹昀还没有回来,赵四月看着迟潜脸上那种无语凝噎的表情却很想笑,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每次遇到蚊子也不打。
蚊子就想要点血,给它一点就是了。
反正,就只是痒三天。
陈槐安从陈海生的店里面提了个包出来,拐了个弯,忽然一道亮光闪了过来,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
“陈槐安?”
迟潜摁灭了灯,没想到下午刚碰见的人转头又碰见了,有些惊讶。
陈槐安“嗯”一声算是回应,落下来的手却很不自然的搭在了身侧。
那人就站在对面离他十步左右的位置,在漆黑的夜晚,像雾里看花。
他有些微微发愣地想——
今天究竟是个什么日子呢。
迟潜愣了愣,走过来,瞥到他左手里的包,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你,这是去哪?”
“我回家。”
哦,对,这是南场。
迟潜后知后觉想起来。
“你呢?”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