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哥鱼哥,我……我给你举着神骨烛,省的那些小鬼儿烦你。”
神骨烛是古神遗物,点燃能驱赶低智魔物,山上的把低智魔物叫小鬼儿。
鱼在溪都没有心情和他争论差辈分的事,满心想着干脆这具身体就在这儿炸了,他也省的有别的事,天天这么疼着,站不得、坐不得,他早受够了。
但他继续往前走,却从脚下蔓延而上一抹青蓝色,是江宴的灵力,他用自己的灵力为鱼在溪做盾做甲,为他开路。
大乘期的灵力淳厚,充满压制力,但全部锋芒冲外,将鱼在溪完整包裹在其中,他身上渐渐没了一开始的痛感,他茫然的往前走了几步,眉毛拧得更深。
他感觉不到前面具体哪里更为蹊跷了。
“你这样让我怎么往前找?让你找你又找不到,少添乱!”鱼在溪嘴硬怼了一句,凭着记忆往前走,不愿意向江宴低头。
江宴跟在后面什么都没说,秦奈更是不能出声,看着鱼在溪走两步停一步,也有些理解了他们两个的苦衷。
不等他多为这两人感慨几句,鱼在溪彻底停下了。
“快把你灵力收回去点儿,我找错方向了,真服了,大乘期有什么用。”
鱼在溪话落周围安静了一瞬,苗沛连呼吸都不敢了,战战兢兢回头看江宴。
但江宴没什么大反应,火光晃动,只遥遥照出他嘴角一丝自嘲的弧度,秦奈只注意着鱼在溪,没顾得上后面。
鱼在溪头也不回的等了几秒,等身上青光淡了些才继续找着方向往前走,秦奈眯眼看着他抱胸的手指捏紧了衣袖,应该是疼的难受,还嘴硬让江宴收回灵力。
他不懂这俩人之间为什么这么别扭,但他不想让两人之间出现裂痕,更不能像鱼在溪所说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秦奈回头看了眼江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反倒对方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眼扫过来那一眼,让秦奈觉得自己心思全被看透了。
他扯了扯嘴角,还算镇定的转回头,老老实实走路。
江宴这人奇怪的很,按他的实力,在天极阁已经遥遥凌驾于一众长老,听说他师尊找他无数次,想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可江宴不答应,每次的回复都很气人。
“没想过,不想。”
“你就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一句没想过把这事搪塞过去,这次可以说侥幸没死,那以后呢?”
元祁怒吼一声后把门关上不理人了。
江宴若有所思站在他门口,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道:“我死了并不会有任何影响,我努力修行就是为了保护那些受魔物困扰的人,你日后或许会理解。”
啪的一声巨响,不知道什么东西被元祁摔在门上了,这就是他的回答。
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在面对江宴不顾自己性命去救人的选择时,元祁向来不支持。
江宴说他长不大,还总像个小孩,把身边至亲至爱看的太过重要,最后都逃不过轮回,劝他看开点。
每次得到的都是摔东西的回复。
后来师尊来问江宴是否有意做掌门,被江宴想也不想回绝了,长老也不做,就做他的掌门弟子。
元祁知道他想过,正是因为想过才会脱口而出回绝的话。
他怕被困住,就没办法下山去救人了。
后来师尊又问到元祁,元祁给的回答是:“我跟师哥一样,不想干。”
鱼在溪反应过来自己进入幻境时已经回不去了。
他是从元祁坐在树干上晃腿看江宴抚琴的视角清醒过来的,无上峰有片梅林,季节到了红梅似海,整个山头都是娇艳的红,两人穿着白袍穿梭其中,被映得一身喜色。
他人是清醒了,但身体不受控制,一直跟在江宴身后,能感觉到当时两人之间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即便时时刻刻待在一块儿,一整场无上峰幻境下来话都没说上十句。
最后一句是元祁问江宴:“你还是决定要下山?”
江宴没说话,直接抱剑离开。
这应该就是两人一起下山遭遇变故的前面,后来江宴独自回来,元祁是隔了几年带着苗沛回来的,也是回来后旁人才知道他碎道重修无情道。
鱼在溪还挺好奇当时的事的,所以发现自己身上不疼后就随幻境去了。
元祁收拾东西下山,冷脸嘀咕了一路:我这辈子最恨江宴。
还挺有意思,爱字都刻在脑门上了,还嘴硬不承认。
最有意思的是江宴,元祁都表现到这个地步了,他愣是看不出来元祁的爱。
他才是修无情道的好苗子。
接下来视角变得很快,有时候是鱼在溪靠在街边暗中观察江宴,有时候是鱼在溪一剑斩断给江宴找麻烦的魔物,有时候又是他独自躺在屋顶上,对着漆黑一片的天空看。
鱼在溪就是个摄像头,理解不了当时元祁的感受,所以对他看天的做法不是很理解,话本上也没提他有这个怪癖。
算了,继续看吧。
时间很快到了出事那天,那是一个被高智魔物控制的修士,修为已经到了元婴初期,再加上入魔,基本上已经到了化神期的实力。
修为差一段都是天差地别,当时元婴期的江宴打不过是明摆着的事,但他出手时犹豫都没犹豫。
鱼在溪看着平地借力跳至半空的江宴没忍住‘我靠’一声,可惜元祁的身体没办法发出他的声音。
与他的震惊相反,元祁淡定的一点儿也不像是会变态跟踪江宴的人,他冷笑一声,嘀咕一声果然,然后低头在地上画了个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