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东道主忠国公府世子魏璋坐在主位上,插言道:“世叔,只当今日是家宴,不必太紧张。”
说着给二郎魏琮使了个眼色。
魏二郎起身亲迎二人入内,顺便解释道:“恰巧碰见许世叔,便请过来小坐,先前不知荣安是否有闲暇赴宴,没有与世叔提及,世叔,荣安,你们不会怪罪吧?”
这只是场面之言罢了,国子监休假,许活就在府中,如何拒绝国公府送到脸上的请帖?
忠国公府这些年仗着权势,行事张扬霸道,尤其现在还涉及到成王,平南侯府非必要不能撕破脸皮深究。
于是,许活恭敬而疏离道:“世子见谅,父亲并无他意,只是家中对荣安一向严格。”
平南侯府对唯一继承人的紧张程度,满京皆知,忠国公府正是知道,才有今日一宴。
魏璋亲切地笑道:“无妨,来,我为你引见。”
他不容置疑地直接略过先前那一段,调转话题。
许仲山只能对着许活吹胡子瞪眼。
几个陌生郎君,都是武将家的子孙,父辈基本都与成王和忠国公府走得近。
许活一视同仁,并不因对方家世高或低而有态度变化。
事实上,论家世地位,许活只在魏璋之下,众人也不会觉得她高傲。
与许活相反,朱振熟稔极了。
他拜见过魏璋,和其他人打过招呼,便和魏琪亲亲热热地凑在一起。
魏琪没和魏二郎等人坐在同列,而是和朱振同座,坐到了许仲山下首第一个位置。
许活也婉拒了在对面独坐的安排,“我与父亲同座即可。”
许仲山排斥,眼里明晃晃的“你别过来”。
许活视而不见,径自走向他,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可就那么简单的注视,许仲山却如坐针毡。
那睥睨的眼神,跟老侯爷在世时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谁家老爷喝花酒,旁边儿坐个活爹?
许仲山感受着身边极强的存在感,疲累,“……”
许活少时跟随老侯爷参加过宴席,侯府闭门守孝之后,这两年只出入国子监读书,甚少在外露面。
此时,众人若有似无的眼神从他们父子俩身上划过,越发别扭。
一个痴肥庞大,一个瘦削挺拔;
一个眼神飘忽不定,一个正襟危坐;
一个浪荡纨绔,一个芝兰玉树;
……
完全是两个画风。
魏琪瞥着他们,不禁小声跟朱振耳语,“许世叔这样貌,怎么生出许郎君这样俊俏的儿子的?”
朱振深有同感,“我也常常有此感。”
两个人对视,深以为对方是知己。
“咳。”
朱振清了清嗓子,叫许活。
许活侧头,看向旁座。
朱振表情明亮。
他身边,魏琪也一脸天真无害地冲许活笑。
朱振一旦认为谁是朋友,毫不设防,一向得意他“知交”遍地。
其实好些人背后都说朱振是二傻子,冤大头。
许活与人结交则一直有所保留,有所衡量。
她想,这两人应是真的志同道合。
“荣安,你尝尝这胭脂楼的点心,别有滋味儿。”
朱振强烈推荐。
魏琪点头附和:“甚是甜软。”
许活捏起一块儿精致的糕点,尝了一口。
她不爱这种江南的口感,过于甜腻。
不过吃了好几日的粗茶淡饭,许活也没浪费,剩下半块儿也塞进嘴里。
她表情没什么变化,看不出喜恶。
朱振和魏琪两个没心没肺的傻子就当她接受了他们的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