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似乎打破了什麼,那種毒蛇般陰戾的氣息再度出現。
「他們的命是命,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布滿血絲的雙眼滿是怨毒,裡面包含著對仇人蝕骨的詛咒,這條潛藏十年的蛇也被激怒了。
安妮塔是土生土長的哥譚人,她了解這個罪惡之城的生存法則,深諳其中冷酷又利益至上的潛規則,她知道人命能夠明碼標價,知道人類能分成三六九等,自家道中落後她幾乎一夕間就懂得了所有該懂的事情,她拼了命地想要考出這裡就是為了逃避,她怕自己的身體裡也流著罪惡的血,她怕自己未來也會變成一個名副其實的「哥譚人」。
她本來會留在紐約工作,生活,如果不是薇薇安的話。
薇薇安是她見過最理想主義的人,這個女孩從小到大都被父母保護的很好,她天真善良,正義熱忱,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對生活永遠滿懷希望,安妮塔從未見過和太陽這麼相似的人,即使只是呆在身邊都會被照亮。
她們成了最好的朋友,安妮塔度過了生命中最幸福的時光,她以為未來的每一天都會是這樣,直到畢業那天,薇薇安認真地告訴她,決定去哥譚工作。
安妮塔害怕極了,她用盡一切手段去制止她,拼命想要打消她的念頭,安妮塔無比害怕這團太陽會被黑暗吞噬,可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薇薇安的主意。
安妮塔不明白,到後來幾乎憤怒,她不懂什麼樣的蠢貨會無知到覺得自己能拯救一切,懷抱著聖人一樣的心散播自己的大愛。
[你總說哥譚人如何如何壞,可是人從來不是能被一概而論的物種啊。]
那個女孩這樣說。
[我很喜歡ani,而且我知道,那裡還有成百上千個『ani』沒有掙破牢籠的機會,我既然知道了這種事,就沒有辦法放手不管。]
[你總說我像太陽,如果是真的話,我也希望能在她們心中埋下一顆火種,火焰衝破心房時,也許就是苦盡甘來的日子]
所以安妮塔永遠會被太陽吸引。
於是她讓步了,這也是她畢生最後悔的事情。
她從來沒想到過,僅僅是三個月的時間,太陽就熄滅了。
哥譚不配擁有。
但好在,安妮塔能做的不止有後悔,她是一個哥譚人,流著哥譚的血,她曾經最鄙夷痛恨的存在,她也可以成為。
她為此聲嘶力竭。
「這場血債我用了十年的時間討回來,我記得他們每個人的臉,每天夜裡都有揮之不去的噩夢縈繞在床頭,我用了十年的時間催化他們的野心,分裂他們的家族,取得他們的信任。」
「我想殺人,可是這個見鬼的城市,普通人連擁有一柄復仇的刀的資格都沒有!我沒有受過訓練,無法暗殺他們,我沒有足夠的金錢,僱傭不到好的殺手,我連日在絕望中崩潰,痛恨想要退縮放棄的自己。」
「但是,」安妮塔頓了頓,臉上露出了令人悚然的笑容:「我找到了一個機會。」
「沒有刀,就去借一把,十年,我把這柄握在別人手裡的刀磨得又亮又鋒利,今天,它終於見血了。」
一番泣血之言令布魯斯猛的一震,他意識到了可能背後另有隱情,可無論如何,也不能用這麼血腥殘忍的手段,他試圖反駁:「可是,明明有其他辦法」復仇。
「沒有。」她斬釘截鐵。
布魯斯啞然。是的,確實……沒有。至少他想不到。
安妮塔又回過頭,用一種複雜的表情面對著布魯斯,隨後把眼神落在他的腰側:「而且,我做的事情,不是恰好是你正要對我做的嗎?」
「復仇和審判孰優孰劣?真是羨慕啊,為什麼你能那樣篤信自己的正確,你眼底的那團光,就是傳說中道德的制高點嗎?」
「我手染鮮血,使命已終結,現在輪到你來踐行自己的正義了。」
「來吧,加百列,你當舉槍向我,審判這個撒旦的信徒。」
第26章
半個小時前。
赫萊爾打算去找安妮塔,和八成與安妮塔在一處的布魯斯,但是系統現在和死了一樣沒動靜,他上哪裡去知道他們在哪待著?
冥思苦想半天后,赫萊爾靈機一動,做出了一個嘗試。
他先把傑森從圖鑑里拉出來,然後把【背包】里的電腦和安妮塔的相片擺在他面前,指了指相片,又指了指電腦,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傑森:o_o
傑森:ovo
少年羅賓神奇地看懂了赫萊爾的意思,並在神秘力量的作用下碰到了實物,之後熟練地打開電腦黑進哥譚市的監控系統中,對比查找安妮塔的行蹤。
居然真的行,好神奇,赫萊爾心裡那點小彆扭一下子就沒了,滿臉慈祥地揉了揉傑森的腦袋。
崽,向著外人沒關係,只要有用就行。
傑森在赫萊爾沉重的關愛下很快找到了安妮塔的家庭住址,之後的問題就是該怎麼過去。
赫萊爾這次不煩惱了,他信心滿滿地拎著傑森,指揮他撬開律所上鎖的大門,再指揮他撬開隨機一個倒霉蛋的車,再指揮他坐進駕駛座里。
然後自己換上幽靈套爬到了車頂上。
「出發!」赫萊爾這次把自己固定在了越野車的行李架上,精神滿滿。
萬能的傑森一路風馳電掣開出了不屬於這個價位的車的風範,很快把赫萊爾就送到了地方,而赫萊爾得寸進尺,試圖讓傑森拉著他一路飄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