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沒事了。
但是既然查明了真相,總得和布魯斯知會一聲,免得他還要鑽那個牛角尖。
這時,窗外疾馳的警車恰好路過,警鳴聲劃破了哥譚初醒的夜,刺耳而尖銳,似乎在昭示著大事的發生。
赫萊爾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立刻翻出手機——哥譚的小報記者比gcpd敏銳多了,而且不要命了一樣什麼地方都敢闖,赫萊爾之前還刷到過黑一幫火拼現場直播——哥潭聞網的頁果然被一個巨大的標題占據:
[拉米溫家族滅門慘案]
赫萊爾緊皺眉頭,把配圖放大,仔細看了一圈沒發現安妮塔的身影。
再一抬頭,【如墮煙海】又在往上竄。
完蛋了,怕不是已經拿槍堵上門了,要是讓布魯斯在幹掉安妮塔·布萊克之後知道事情的真相……好像還挺有意思?
指根的戒指一燙。
……行吧行吧。
可惜了,暴君潛於城市暗影,用血腥與威嚴統攝人類,逆反者絞殺,背離者斬,無言的恐懼是維護秩序的鐵鏈,無上的威能是審判降臨的雷霆,多完美的統治啊,想把城市捏造成什麼樣就捏造成什麼樣,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繼承人問題,畢竟人類是個短命的物種。
*
布魯斯還開在返回韋恩莊園的路上路上,卻忽然收到了阿福的消息。
「masterayne,我想您應該看看這個。」
隨著消息而來的拉米溫家族慘案的現場照片,比媒體發布的更加詳實。
布魯斯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拉開圖片,裡面的人死狀大同小異,有的被一刀梟,有的被挖開心臟出的血肉,拉米溫家族從嫡繫到旁支共計七十六人,全部死於非命。
死亡時間大約在一個小時前,算一算,大概是凌晨三點左右,是人睡得最熟的時間。
「安妮塔·布萊克呢?」
「死亡人員里沒有布萊克小姐,根據路上的監控顯示,布萊克小姐離開時和約翰·拉米溫乘坐同一輛車,但是在中途下了車,回到了自己家。」
布魯斯狠狠一打方向盤,眼神陰鬱:「告訴我安妮塔·布萊克的住址。還有,阿福,那不是什麼布萊克小姐,是犯人。」
「……情報還在一一核實,目前唯一確認的就是安妮塔·布萊克的確與人體實驗有關,但是情報上寫的在那之前約翰·拉米溫的瘋狂計劃目前還沒有找到相關證據,只能從老員工中的知情者入手。」
「這些已經夠了。」布魯斯漠然:「崩壞的司法系統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挽救的,在那之前,殺人者就該償命,不管是安妮塔·布萊克還是那個搶劫犯……我早就該這麼做了。」
只有讓他們知道,肆無忌憚會帶來什麼樣的代價,才會減少犯罪的可能。
藍牙耳機那頭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一聲長嘆後,將地址發了過來,但老管家還是說了一句話:
「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韋恩少爺。」
「永遠不會。」布魯斯眼神堅毅,踩下油門:「終有一天,我會驅散哥譚頭頂的烏雲。」
……
出人意料的是,安妮塔住的地方並不是富人區,而是市中心一間普通的單身公寓。
布魯斯來到她的房子門口是,門是打開的狀態,而安妮塔就坐在正對著大門的落地窗前,身前還有一個用來擺放下午茶的小桌子,只不過桌子上擺的不是甜品而是一杯紅酒。
聽到門口有動靜,女人似乎有所預料一般,但是轉過頭看到來人與想的不太一樣,倒是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沒想到還有計劃外的客人,可惜,我只準備了自己的酒。」
安妮塔的神色很淡,即使是驚訝也只有微弱的起伏波動,完全看不出宴會當晚的八面玲瓏。
她身著紅色長裙,身姿挺正地坐在桌前,沒有一絲生氣,像是實現了夙願的癌症病人,只有生理上還被醫療器械吊著一口氣。
布魯斯沒有被她帶跑思路,他開門見山地問:「拉米溫家族被滅門了,就在一個小時前。」
「真是個好消息,他們罪有應得。」安妮塔漫不經心地回道,她似乎確認了布魯斯的來意,不再對他投以關注,眼神空茫地集中在酒液上,但是還是對布魯斯有問必答,似乎什麼都不在意。
布魯斯有點被她的態度激怒了。
「他們罪有應得,那你呢,你覺得自己無辜嗎?」
他說話甚至已經帶上了點審判的意味,似乎已經斷定了女人的罪名——而安妮塔也沒有讓他失望。
「我?我當然也是罪有應得啊。」安妮塔自嘲似的勾了勾嘴角:「我的第一筆血債在十年前,那之後的每一天,我都罪孽深重。」
「如果每殺一個人就放干他們的血,我早就該溺死在這亡者之湖中了。」
「我不後悔,不後悔,只恨自己無能,為什麼拖了整整十年之久。」
說著說著,她好像又沉入了自己的世界,喃喃地自語著什麼。
布魯斯放在腰側握住槍的手緊了緊,又問:「拉米溫家族的死,是你做的?」
「嗯哼,算吧,畢竟是我一手推動的。」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因為這是他們欠我的。」
布魯斯不可置信瞪大眼睛,似乎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他幾乎是怒吼出來:「那是七十六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