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靖渊与徒弟久不见面,把她请进屋,伴烛亲密相聊。
“你如今年已十七,为师也该为你找户好人家,不能耽误了终身大事。”
向无夜悄悄站在门外,耳贴在窗边偷听。
“弟子向往云游四海,不想被廊院内宅束缚住手脚。”羽舟道。
卢靖渊语中带憾:“我也曾想过,你如此出类拔萃,论出身虽与正妃无缘,倒是可以跟在越王身边,只要你不在意名分的话……”
“师父!”羽舟决然打断,“弟子虽出身不高,但怎会不在意名分?”
“在皇子身边封个侧妃,哪怕是夫人,都是你此生不可企及之峰!”
“宁做穷人妻,不做天子妾!”羽舟腾起,杏目灼灼,“师父今夜未曾饮过酒,怎就胡言乱语呢!”
卢靖渊转身走远,负手感慨:“诸王之中,越王难得有世外心性,他本卓而不群,不该沾染那些个朝堂阴诡,为师是盼你能劝言一二。”
门外,向无夜撇起嘴。
“殿下自有殿下的抱负,我对他从来无意,今后也不会有。”羽舟淡笑,“师父莫要再提此事!”
她望了眼无言的卢靖渊,走出暖阁。
一推门,门框像是撞在什么东西上,“嘭”一声。
偏首,向无夜正捂着头顶,龇牙咧嘴,“一个女子,长得柔柔弱弱的,下手怎这么重!”
羽舟气道:“你竟敢偷听我们谈话?这哪是正人君子所为!”
向无夜只顾跟着她回房:“我支持你的决定,你和越王根本不是一路人啊!像他那般混迹庙堂之人,无论多赤诚坦荡、直来直往,都得掰开揉碎藏在肚子里。但你不行。”
羽舟调转视线,好奇看他。
“你,揉不碎。”向无夜眨眨眼。
再回过头,羽舟浅浅一笑。
她就是用赤诚坦荡和直来直往做盔甲的人。
揉碎了,她将不是她。
忽然,后院传来“咣当”一声巨响,紧跟是一阵器皿掉落的利音。
他二人闻声赶去,远远就见潭水边散了一地银白碎片。
向无夜心觉不妙,奔回自己暖阁,发现无向之剑已不知所踪。他又跑到水边,看见碎片中剑尖剑柄的形状依稀可见。
无向之剑已被“碎尸万段”。
他勃然跳起,犀利盯着四周,旋开的六齿冥锯放着寒光。
羽舟随意捡起一块碎片,疑道:“你不是说无向之剑是金银混淬,再洒入西域玉石粉锻造而成的吗?可这碎片中心是空的,根本就没有金银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