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医生说你还有点轻微脑震荡,不记得事故发生的瞬间也很正常。我瞧着你就在家安心修养几天吧,去西藏的事情”
谢先章急忙打断他的话:“陈主任,我没事,我可以去。”
陈桐岩皱了皱眉,一手捏着下巴,思索一阵,看向他:“你确定自己没事?”
他点点头:“我确定。”
“本来这事儿是明天开会的时候说的,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说了吧。组织上原本打算让案情小组,也就是由你、郑清平、吴树言。你们三个人和警方的调查队一起去的,但是考虑到上回发生的事故,我们向局里申请了外援,让地质专家一同前往西藏。加上七年前失踪的人员也有地质勘探队员,这专业上的事情还是得专业的人解答,有疑问还可以请教他。”
谢先章扭头瞥了眼顾玉岷,心想这回局里考虑得挺周全,竟然还请了专家一起去西藏,有了专家介入,一些奇怪的现象也能解释得通了,还能安抚队员们的心,特别是郑清平。
“计划三天后出发,队伍一共七名成员。”
顾玉岷紧接着补充道:“不,是八名,我这里再加一个人。”
陈桐岩转头问他:“除了您”
“我小叔略懂一点风水,登山方面是专家。”
谢先章的眼神瞟向他,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又是搞地质研究的,不想也是个老迷信,心里叹了一声可惜。
陈桐岩交代完便往家里赶,此时病房内只剩下他和顾玉岷。
谢先章僵坐着,心里感到一阵后怕。琢磨片刻,率先打开了话匣子,问:“方才您是在哪里发现我的?”
顾玉岷微耷着脑袋,手上带了一串菩提珠,另一只手捏着珠子抬眼瞧谢先章:“水沟里。”
谢先章续道:“周边就我一个人吗?”
他点点头,停顿一会儿,反问谢先章:“你想起是谁撞你了?”
倒没谁撞他,但碍于面子谢先章也不好说是自己在路上被那种东西吓了一跳然后摔倒的,骗他道:“没,记不起来了。”
顾玉岷盯着他,仰头又看了看吊瓶里的药水:“我去叫护士来取针,你先把滴管滚轮关小。”
谢先章按照他的话将滚轮向下滑,顿时,手背一阵发凉,他瞪大眼,见管子里的液体流得飞快,人也精神了,不迷糊了。心说这要是流进空气,怕是要把命舍在这里了。
顾玉岷急忙伸手按住滚轮,忙道:“同志,关小得往上。”
谢先章一脸尴尬:“谢谢。”
等把针取完,护士推来轮椅叫谢先章坐,他一看,自己不过是大腿流了点血,也不必动用轮椅,便张口拒绝了。
他扶着墙单脚跳,顾玉岷跟在他身后看着。还没走到楼梯口,谢先章就已经没力气了。
这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当他犯难之际,顾玉岷走上前来一把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说:“我扶着你吧。”
谢先章自知打脸充胖子,只好道:“那麻烦您了,多谢。”
顾玉岷身上有股兰花香,谢先章觉得比起自己身上水沟的臭味可香多了。心里难免害怕被人嫌弃,便只管埋着头一言不发的往楼下走。
顾玉岷喃喃开口:“客气。”
谢先章客套道:“往后去西藏,还请多多照顾。”
这时,顾玉岷忽然脚下一顿,似乎有话要说。
谢先章抬眸看着他翕动的嘴唇,正要听他说话,结果楼道的灯啪地一下熄了。
接着,一道滚雷响彻整座医院上空。
不到一分钟,灯又亮了。
“看来是打雷天跳闸。”顾玉岷转头问他:“还能走吗?要不我背你吧?”
谢先章急忙拒绝:“能走,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顾玉岷笑笑:“那就好。”
两人刚到一楼就看见值班保安正在脱身上的雨衣,甩了甩水,朝他们两个人望来。
“哎,您好点了吗?”
谢先章嗯了一声:“好多了。”
保安擦擦脸上的水,边说边指着外头:“抬您进来的时候可吓人了,浑身都是血。要不注意看啊,还以为这位同志车上拉着一具尸体呢。”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说话难听,您别介意啊。”
随后,他又朝谢先章和顾玉岷的身后望了望:“对了,跟着您来的那位小伙子呢?怎么没见着人?”保安继续道:“其实那段路前两天才刚刚出过一场车祸,也是送到咱们医院来了,只不过没抢救过来。听说还是个大学生,个子特别高,多好的一个孩子,实在可怜呐。”
听到这,谢先章冷不丁怔了一下。
一旁的顾玉岷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回头问:“怎么了?”
谢先章摇摇头:“我看外面的雨这么大,我的脚踏车又报废了,所以想问问您能不能送我回家,我家就在二街旁边的早餐店楼上。”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十分令人为难,他原本也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只是现在落得一副狼狈摸样,实在没个办法。
谢先章心里有些忐忑,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被拒绝后的说辞,不料顾玉岷却回答得很爽快:“当然可以。”
04
眉眼间的阴云瞬间被吹散,谢先章不觉搂紧了顾玉岷的肩膀,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顾玉岷望了望外头的暴雨,索性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谢先章的腿上:“我背你。”
谢先章一听,想也没想就趴上了他的背,心忖自己也算是遇见了大善人,感动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