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终于可以笃定,这是个活的
黛青的长睫开阖。
赵珩简直难掩心头喜悦,却在下一刻反应过来,心底猛地一沉。
能让姬循雅这样的人说厌恶,恐怕,又与姬氏有关。
这鬼地方怎么阴魂不散的?赵珩厌恶地心说:明日就下令刨了姬氏的祖坟。
赵珩松手。
手中的锁链与半悬的锁链轻轻碰撞
。
“咔。”
响声脆,但很轻。
赵珩倾身,正要将姬循雅手中另一处枷锁亦解开,后者却向边上一偏。
姬循雅淡淡道:“没有寻根究底,却不像陛下的性子了。”
“在卿心中,”赵珩似叹似笑,“朕究竟成什么人了?”
不等姬循雅开口,下一刻,他忽觉肩头一重。
他身体僵硬了须臾,缓缓偏头看去。
不过几次接触,这位惯会揣摩人心的帝王好像就知道了他的偏好一般,自然地将他的颈窝当软枕,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腥甜萦绕鼻尖。
可赵珩却不觉恐惧憎恶。
他往里贴了贴,低低道:“嗯。”
这个姿势,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眼睛。
似只是个意味不明的语气词,姬循雅定定看了片刻赵珩柔软的顶。
沉默须臾,方道:“姬氏极重规矩,尊卑分明。”
赵珩轻阖的眼睛陡然睁开。
他就知道!
这死气沉沉的破地方是怎么能养出姬循雅这么钟灵毓秀又,不失沉稳的大美人的!
赵珩此刻的想法若是被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一人知道,恐怕都会震悚地睁大眼睛。
不是惊于姬循雅钟灵毓秀,而是觉得,皇帝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姬循雅,离疯恐怕不远了。
“其中,以王族身份最尊,”比起赵珩的愤慨,姬循雅的声音平淡无波——毕竟姬氏王族大部分都被他杀了,他很少同死人计较,“刑虽不上贵胄,可犯错在所难免,负责管教公子的先生们不能责罚,但又不可纵容。”
赵珩忍了片刻,到底没忍住,“所以,你那些衣冠禽兽的长辈们又想出了什么扭曲人性的好法子?”
语气冷漠,用词无礼至极,姬循雅听着,神情连自己都不曾察觉地柔和了几分。
姬循雅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仿佛在安抚赵珩似的,“还未至扭曲人心。只是将犯错公子的手腕以藤条缠住,关进祠堂中,跪在列祖列宗前悔过,直到心甘情愿地认错,为止。”
赵珩闻言眉宇狠狠一压,“跪祠堂?”
若姬氏的祠堂如平常人家的祠堂一般,赵珩恐会对这种惩罚不屑一顾,毕竟他是被罚跪能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呼呼大睡的人。
但,姬氏的祠堂实在……太与众不同了。
姬玙降齐后,曾上书求君上能够保留姬氏的祠堂。
赵珩本无斩草除根之意,自然允准这个看似合理的请求,只派礼部的官员去检查祠堂,将内里违制之物拆除销毁即可。
不久后,当年的礼部尚书上奏,“请陛下将姬氏原有祠堂拆除。”
赵珩当时无心于此,随口问道;“违制之处很多?”
礼部尚书沉默片刻,答:“陛下,姬氏祠堂内并无先人画像,而是历代燕君的塑像。”
赵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