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妩朝散落一地的物件看过去,茫然一瞬后,接着也涨红了脸。
那一地的缅铃、束带、玉势什么的,她可能一时间门并不能领悟用法,但堆在最上方呈翻开状的避火图,那可是一目了然,一览无余,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且这避火图可比她在大婚之前,宫里嬷嬷给她看的那些宫廷“教导图”尺度大多了。
毕竟宫廷教导终究还是顾全礼仪,中规中矩。且郦妩还是正妃身份,正妃更需要的是端庄持重,因而那些婚前教导都还是比较循规蹈矩,“传统朴素”。
但桑瑜塞给郦妩的这些,却是从坊间流传出来的“精华”。
尤其这避火图,可是郦殊收藏的精品。虽说郦殊与其父亲安国公郦崇一样,外表沉稳严肃,家风严谨,不会流连于什么花街柳巷,花楼红馆等,但作为一个年轻公子,谁身边还没几个会来事的纨绔朋友呢?
这些“好东西”便是那些狐朋狗友们向郦殊极力推荐的。
郦殊尚为年轻,正是血气方刚。又和桑瑜感情甚笃,尤其喜欢摆弄这个柔婉温顺的小妻子,因此也没拒绝这些好东西,用这些添点闺房乐趣,倒也宜情怡性。
而这些从坊间传出来的避火图,画质清晰精致,细节处简直是纤毫毕现,栩栩如生。且那姿势,场地……也是极为大胆豪放。
譬如现在明晃晃地呈现在郦妩和太子眼前的,便是一对姿容俱佳的年轻男女,在春日庭院花树下,荡秋千。
画风可谓细致绮丽,春日艳阳和煦,庭院美轮美奂,映着绿树繁花和一对璧人,简直美不胜收。
若不是那秋千上的人儿衣衫散乱,身体相连,这幅画就算是拿出去裱起来,挂上墙都可以。
郦妩:“……”
她是无论如何都没猜到桑瑜给她的“好东西”竟然是这些。
这这这……
这光天化日,幕天席地,居然在屋外就……而且姿势还如此狂放……简直是、简直是……
郦妩根本就不敢去细瞧对面太子是什么表情。
她面红耳赤,惊慌失措地迅速蹲下去捡。
结果太子却也在这个时候弯腰过来帮她一起捡,两人的手指在握住避火图时,恰好碰在一处。郦妩立即犹如被火烫了一样,迅速收回手。
见太子面不改色,毫无波澜地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
郦妩羞得都不好意思再去捡了。
郦妩仓促起身,马车再宽敞毕竟也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她这样起急了,一个没注意,头在马车正中放置的小方桌下磕了一下。仓皇避开,起身时,胸口又撞在了桌沿上。
“啊——”
“唔——”
连连两声呼痛,立即引起了萧衍的注意。
他抬头望来,见郦妩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胸口,眼泪汪汪的。
“怎么了?”
萧衍拾完地上的东西,一一装入了那个包裹,还很贴心地将包裹系好,修长的手指极为灵巧,打了个漂亮的结。
他倒是面不改色,郦妩却是羞愤欲死,不敢再多看那包裹一眼,更不敢看太子。
马车的内气氛简直尴尬至极,因而听到萧衍问别的事情,郦妩便松了口气,回道:“刚刚起身撞到了桌子。”
“嗯。”萧衍没再追问,依旧阖着双眼,闭目养神。
等进了皇城,需要换乘轿辇回东宫。
下马车时,郦妩搭着萧衍的手臂下车,而那个烫手山芋一样的包裹,她是再也不好意思拿的。结果却见太子很体贴地帮她亲自拎在手里。
郦妩:“……”
回了东宫,郦妩照旧是先去沐浴换衣。
她洗了澡,换好衣裙从浴殿走出来,却见太子也进了寝殿,手里拿着一个晶莹别致的小巧玉瓶。
“从母后那里拿来的玉露花容膏。”萧衍朝她走过来,“刚刚在马车中,伤到了哪里?抹些药膏。”
萧衍说着就要将玉瓶递给郦妩旁边的侍女琉璃。
琉璃刚刚伺候郦妩沐浴时,就注意到她的胸口有一片红痕,见太子如此说,便要伸手接。还未抬手,旁边的吕嬷嬷却连忙扯住她,然后佯装惊讶地问:“太子妃伤到了?”
接着吕嬷嬷又堆起笑脸,“奴婢们也不知太子妃伤到了哪里,就怕会耽搁……要不还是劳驾殿下屈尊降贵帮太子妃涂抹一下?”
萧衍拿着玉瓶迟疑了一瞬,最终颔了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