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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含章被梁铮抱着,走过九曲回廊。
廊内有风,被梁铮山般的身躯挡去,并未吹到她分毫。
二人暂且回到了沉香殿。
殿内已烧有烛火,柔柔的灯影四处摇曳。
在罗汉床间的身影处熏出黄光。
李含章伏在软褥上,半身微挺,小臂交叠、垫着绵枕。
玄色的外袍已被搭在椅背。
只有丁香色的褙子,罩住她纤小的背影。
露出半截小腿与一对足——相当温顺,甚至不曾动弹一下。
沉香殿内的罗汉床,本是为了泉后小睡用,修得不算宽敞。李含章趴在上头,感觉束手束脚,两条腿都抻展不开,只能老实地放着。
可梁铮的手就压在她后腰间。
摆明了就是不让她动。
“方才摔着哪儿了?”他问。
倒没先向她交代他下午时的动向。
李含章不作声,放平小臂,将微烫的侧脸贴过去。
笨家伙。
她摔成那样,还能是哪儿。
只是,她清楚梁铮问的意图,便道:“腿疼。”
梁铮嗯了一声。
果不其然,腰间的手挪到了小腿。
他控制着力道,徐徐揉动,试图为她纾开疼痛。
李含章也不抗拒,安生地趴着。
她双腿细长,触时却温柔绵软,像块豆腐,仿佛一碰就要留痕。
按了片刻,梁铮才开口:“卿卿。”
“嗯?”李含章应。
“我先前……是去打听你服药之事了。”
“你有心瞒我,我不好直接问你。”
掌下的小腿微微一僵。
李含章没有回话。
她埋着头,只听得到呼吸作响,像是睡着了。
但梁铮知道她没睡。
他动臂向上,边捏着,边续道:“卿卿,你知道我。”
“我身上的伤……只会比你更多。”
他目光淡淡,流于面前的雪肤,看它起了指山似的微痕、又在转瞬间消散无踪。
“最初你叫我给你暖脚,你哭了,我还当是那些疤吓到了你。”说起这段经历,他唇角低低一勾,“可你非但不怕,反而极心疼我。”
“我于你……也是一样。”
李含章仍不应。
她挪了挪,将脑袋换了个位置。
梁铮看了她一眼,视线撞上她后颈。
那里洁白细嫩,有蓬松而蜷短的绒冒在上头。
他又低下头,叹了口气。
“卿卿,不论你何处有疤,我都疼你。”
梁铮的措辞平实无华,却字字真挚、格外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