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污染指数为1oo。”黎危曲起手指,轻叩车门,“但显然,即便套着一个回响之地的内核,它也够不到这么高的污染指数。”
“所以?”
“也许是有别的什么我没现的东西干扰了它。”黎危偏头,看着游厄,“你觉得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能影响到这个庇护所的东西也是极为可怖的存在。
1oo是百面骰的上限,不是污染指数的上限。
“黎大秩序官。”游厄叹息,“你就差把‘你就是那个东西’写在脸上了。”
“你是吗?”
“很重要?”游厄挑起一抹笑意,“你的怀疑不会因我的回答停止,但也找不到任何证据。”
百面骰从黎危的掌心翻转弹起,落下的瞬间被苍白的指尖接住,急旋转。许久过后,仍旧没有停下的趋势。
这意味着面前之人是不可检定对象。
但理论上,除去秩序者本身,这世上不存在任何他们无法检定的存在。也许会出现失败的情况,却不可能无法开始。
半晌,黎危手一挥,握住半空落下的骰子:“进去吧。”
灯塔一到二十层的外墙都围
起了一圈又一圈的荆棘铁刺,只有一个入口,分为人行通道与车行通道。
一个男人站在门口,身着特殊图案的黑袍。
这是秩序者的标志服饰。
“受光的区域越来越大了,快进去!”
“我们头顶的云层也要散了!”
“磨磨唧唧的,我可不要变成光里的疯子!”
秩序者冷静地拦住混乱的人群:“别挤,来得及。”
“流浪者?”
“这边走一下手续……”
“要监管……”
“不要一直注视受光的方向!”秩序者呵道,“面对我!注视我!”
诸多人声与车声叠加在一起,喧闹又混乱。
进入灯塔的过程非常顺利,没有盘查,没有检定,大概因为是黎危的车,哪怕车上有个陌生人,车子也能直接行驶进灯塔,于锈迹斑斑的镂空升降机里停下,两侧传来吱嘎吱嘎的声响。
环顾四周,他们已然处在灯塔一层,升降机悬空在中心位置。
只见头顶是一眼看不见头的镂空尖顶,盘旋而上的铁皮楼梯环绕在楼层之间,密密麻麻的房门向内倾倒,看久了会有种将要坍塌的错觉。
一眼看过去,熙熙攘攘的人头撑着扶手,从上至下,一层层俯瞰,嘈杂无比。
车内的黎危突然倾身,游厄呼吸一滞。就在将要贴近的刹那,黎危拔下驾驶座的钥匙,毫不留念地下车、关门,一气呵成。
“你可以走了。”
“?”游厄跟着下车,“刚刚听门口的人说,流浪者进入灯塔后必须要由秩序者监管一个月以上。”
黎危站在升降平台入口:“去地上七层,会有人为你分配。”
游厄本以为黎危会把他放在身边严加看管,没想到是直接不管了。他委婉道:“我为你开了一路的车,就得到这么个待遇?”
黎危说:“难道不是我的车让你少走了很长一段路?”
巴德烈从车厢里跳出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宽阔的肩膀撞到车顶,以至于整个电梯都跟着一晃,紧随其后的梅纳差点摔倒,好不容易蹦下来也不敢和黎危对视,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
巴德烈问:“老大,那我们先回去修整一下?”
黎危嗯了声:“记得去监管处报道。”
“知道了。”
“好的。”
巴德烈与梅纳一走,就只剩下黎危与游厄两人。
黎危走向圆形回廊:“跟上。”
游厄走出平台的刹那,锈黄色的升降机突然动了,在链条的拉动下带着车辆一起下行。
此刻才能看到,原来灯塔还有地下的部分,与地上是一模一样的结构,盘旋的楼梯一路往下,直到看不见底的幽暗之处。
地面就像镜子,镜外是现实,镜内是影子。
“你住下面?”
“上面。”